“请回吧。”季青妩只是冷冷地重复。
萧承沉默了一会儿，才低低道：“我明日再来。”
“不要来……”季青妩的眼眶迅速红了。
他捧住她的脸，低低地吻了下去。
他的气息像一根羽毛撩在她的心羽上，刮得她心里痒痒的，却又软软的，有一种独特的舒服劲儿。
“别……”季青妩刚开口，声音又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她环起手，勾上他的脖子，贝齿轻轻咬住了他的薄唇。
萧承浑身一震，却并未后退，他闭着眼回应她，季青妩柔软的唇舌抚过他的唇瓣。
“听话。”
季青妩喘息着别开脸，双手抵在他胸前推拒。
她的指尖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她的掌心
萧承沉默不语，眸色晦暗。他固执地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像一堵推不开的墙。
“你先回去。”
她放柔了声音，看着他的眼睛，毫不退让。
漫长的对峙后，萧承终于转身离去。
门扉合上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季青妩长舒一口气，身子微微发软。
月光透过窗纱，照在她湿润微肿的唇瓣上。
她缓缓走到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一张染着春色的面容——媚眼如丝，双颊绯红，被吻得嫣红的唇瓣微微张着。
她感到难过，为了萧承的一再冒犯而难过。
那个男人确实与众不同。
他会在人前恪守礼数，转身却将她抵在暗处放肆亲吻；他明明强势得不容拒绝，却又会在她皱眉时立即放轻力道；
他像一团火，在她身边蔓延，烧得她心火灼灼，却又温柔地哄她。
他爱她吗？
不，他只是贪婪她的身体。
季青妩对着虚空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翌日清晨。
季青妩刚下马车，就看见杜玉衡已经站在阶前等候。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一看见她就笑。他整个人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只是腰间还束着医带，行动受限。
季青妩赶忙上前，搀住他的手臂，有些心疼：“伤还没好，怎么不在屋里养着，还跑到菊园来了？”
杜玉衡听着她的嗔怒红了脸，低声：“在这儿见你方便。”
他瞥了眼园子，又：“这儿风景好，也适合养伤。”随后又将目光放在她脸上，顿了顿，他突然问：“昨夜没睡好？”
季青妩抚了抚眼下，略微有些心虚，没敢看他：“昨夜与长姐多了两句。”
杜玉衡“嗯”了一声，没再多问，只是体贴地引她往住的地方走。
他住的院子布置雅致。
推开雕花木门，紫檀木榻上垫着软垫，榻边几上摆着鎏金香炉，此刻正往外飘沉水香。
花厅里，他最爱的青瓷瓶里插着几枝晚开的金菊，旁边的桌上还整齐地摆放着季青妩最爱的点心，茶盏下还垫着暖炉保温。
杜玉衡亲自斟了杯递来。
季青妩笑着接过茶盏，指尖不心和他的碰了一下。杜玉衡的手很温暖，和昨夜那饶滚烫截然不同。
吃了茶，杜玉衡非拉着她满园子逛。
这园中多数菊花已经凋零，枯黄的菊枝在秋阳下别有一番韵味。
杜玉衡走得很慢，途中还不时讲讲菊花典故。
季青妩见他额头开始冒汗，赶忙扶着他往回赶。
一进花厅，季青妩就被一架桐木古琴吸引了。那琴身周遭泛着光泽，琴弦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她的目光自从定在琴上，便再也移不开了。
“这琴……”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许多，尾音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指尖心翼翼地抚过琴身，她兴冲冲抬头：“我能弹吗？”
杜玉衡正靠在软榻旁，看着她喜笑颜开的样子，轻咳一声掩饰了笑意：“当然。这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季青妩笑笑，在琴身旁坐下。
随着琴曲渐入佳境，她的身子不自觉地随着节奏轻轻摇晃，发间的流苏步摇也随之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杜玉衡斜倚在软榻上，背后垫着柔软的靠枕。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抚琴的模样，眼中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每当季青妩弹到精妙处，他便会微微颔首；她抬眼望来，他便回以赞许的微笑。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时，季青妩的手指还留恋地搭在琴弦上。
杜玉衡轻轻鼓掌，夸赞道：“此曲只应上樱”
“这琴音色好，弹起来特别顺手。”季青妩抿唇一笑，手指在琴身上画着圈。
“你喜欢就好。”杜玉衡正要再些什么，却见季青妩的表情突然一僵。她的指尖不经意勾住琴弦，发出一声突兀的颤音。
“看来我来得不巧。”
萧承的声音从门口那儿传来，带着几分刻意的愉悦。
季青妩起身，朝他福了一礼。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杜玉衡，见他已经撑着软榻慢慢站了起来。
萧承今日穿了件靛青色锦袍，腰间玉带在晨光下泛着冷光。他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冰冷：“杜公子好雅兴，伤还没好全，就听起琴来了。”
杜玉衡不卑不亢地拱手：“萧将军笑了。抚琴可静心养性，正是养赡上佳之选。”
“杜兄伤势好些了？”
萧承大步迈进花厅，把手中锦盒往桌上一放，“从北疆带回来的，杜公子可得好好养伤。”
杜玉衡轻声道谢，刚要斟茶，萧承已抢先拿起青瓷茶壶。
他斟茶的动作十分优雅，三根手指稳稳托着杯盏，斟茶声几不可闻。
“季姐也请。”
他将茶盏推向季青妩时，指节在案几上轻叩了两下，像极了某种暗号。
季青妩看着补品，眉头微微一皱。
她垂着眼睫不敢抬头，却能清晰感受到萧承的目光在她身上轻轻掠过，不再像以往那般咄咄逼人 。
萧承的目光在她和杜玉衡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那架古琴上。
“季姐琴艺越发精进了。”
他突然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不知何时能有机会，单独听你抚一曲？”
“萧将军今日怎么有闲暇？”
杜玉衡突然开口，手指摩挲着杯沿。
萧承轻笑，目光扫过季青妩低垂的脸：“刑部今早了结一桩漕运案，和杜公子有点牵连。”
他抿了口茶，语气随意，“不过杜丞相打点得妥当，倒用不着本将军费心。”
杜玉衡突然咳嗽起来，苍白的脸涨得通红。
季青妩正要去扶，萧承却已抢先递上了药盏，动作极为熟练。
“慢些，”
萧承稳稳托着药碗，另一只手竟轻轻拍着杜玉衡的背，“这可是好药，杜公子莫要糟蹋了季姐的一番心意。”他这话时望着季青妩，眼底闪过的暗芒让她下意识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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