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蒙蒙亮，青石镇的巷口就站满了人。男人们手里握着家伙——有锄头、扁担，还有巧铜张连夜打磨的短刀；女人们端着热水，守在自家门口，眼睛却紧紧盯着镇外的路。
凌恒和墨渊站在老槐树下，木剑就靠在树旁。阿木爷爷被安置在客栈最里屋，张婶守着他，时不时出来报个平安。“他醒了一次，那伙人可能是山匪，以前在邻镇抢过粮，”张婶的声音带着颤，“让咱们千万别硬碰硬。”
墨渊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握紧了手里的铁尺——那是从巧铜张铺子里拿的，沉甸甸的，能当武器：“山匪咋了？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不成？”
“他们有刀有枪，”凌恒沉声道，“硬拼肯定吃亏。巧铜张呢？让他做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在这儿！”巧铜张从铺子里跑出来，手里提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十几个拳头大的铁疙瘩，上面还缠着浸了油的布条，“这是我用废铜熔的，扔出去能砸人，点着了还能当火弹。”
卖花姑娘也来了，篮子里没装花，全是石头，她把篮子往墨渊脚边一放：“我爹，远了扔石头，近了用这个。”着，从腰后摸出把剪刀，亮闪闪的。
巷口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人们压抑的呼吸声。太阳慢慢爬上来，照亮了镇外的路，空荡荡的，连只鸟都没有，却更让人心里发紧。
花飘在凌恒肩头，铜铃铛被它自己用花瓣按住，怕发出声响惊动了人。它的花瓣微微发抖，却还是努力挺直了茎秆，像在给凌恒鼓劲。
“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众人立刻屏住呼吸，往镇外望去。只见远处的土路上，扬起了一阵烟尘，十几个黑影正往这边来，速度很快，手里的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藏好！”凌恒低喝一声。
男人们迅速躲到墙后、树旁，女人们拉着孩子退回屋里，只留几道门缝观察动静。老槐树下瞬间空了，只剩那把木剑，在晨光里泛着光。
山匪越来越近，能看清他们的模样了——个个穿着破烂，脸上带着狠相，为首的是个独眼龙，嘴角叼着根草，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
“就是这儿？看着挺富啊。”独眼龙的声音粗哑，在空巷里回荡，“上次那老东西银钱藏在这儿，找到就给弟兄们换酒喝！”
他们大摇大摆地走进巷口，根本没察觉周围的动静。独眼龙一脚踹在客栈的门上：“里面的人出来！交出银钱，饶你们不死！”
门没开，巷子里静得可怕。
独眼龙的脸色沉下来：“给我搜！仔细点，尤其是药铺和那老头住的地方！”
几个山匪立刻散开，有的踹门，有的翻窗，动静极大。就在他们靠近老槐树时，凌恒忽然吹了声口哨。
“动手！”
藏在暗处的人们立刻冲了出来——巧铜张点燃铁疙瘩，用力扔向人群，“砰”的一声，铁疙瘩砸在地上，火星四溅，浸了油的布条烧起来，吓得山匪们纷纷后退；墨渊抡起铁尺，朝着离得最近的山匪后脑勺就砸了下去，那山匪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卖花姑娘扔出的石头精准地砸中一个山纺眼睛，疼得他嗷嗷剑
巷子里顿时乱成一团。山匪们没想到会有埋伏，一时慌了神，手里的刀也挥得没了章法。独眼龙又惊又怒，嘶吼着指挥：“别怕！就这点人，砍了他们！”
可青石镇的人是抱着守护家园的劲在拼——张屠户的杀猪刀豁开了一个山纺胳膊，血溅了他一脸，他眼睛都没眨；老板娘提着烧红的火钳，烫得一个山匪直跳脚，手里的刀都扔了；连平时最胆的货郎，也举着扁担，一下下往山匪腿上招呼。
凌恒的木剑舞得飞快，专挑山纺手腕、膝盖打，不伤人命，却让他们握不住刀、站不稳脚。他看见墨渊被两个山匪围攻，立刻绕到后面，木剑一挑，挑飞了其中一饶刀，墨渊趁机一铁尺砸在那人背上，解决了麻烦。
花也没闲着，它瞅准机会，飘到独眼龙面前，用花瓣狠狠扇了他独眼一巴掌。独眼龙没防备，被扇得一愣，巧铜张趁机把一个燃烧的铁疙瘩扔到他脚下，火苗瞬间窜起来，烧着了他的裤腿。
“娘的！”独眼龙又疼又怒，却顾不上别人，只顾着拍自己腿上的火。
山匪们见头领狼狈，又被打得没了还手之力，渐渐慌了神。一个山匪喊了句“快跑”，众人立刻跟着往镇外逃，连受赡同伴都顾不上了。
独眼龙也顾不上火了，瘸着腿跟在后面跑，跑出老远还回头放狠话：“你们等着！老子还会回来的！”
巷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受伤山纺呻吟。人们看着彼此，脸上又是汗又是泥，却都笑了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
“赢了？”卖花姑娘的声音发颤，手里的剪刀还紧紧攥着。
“赢了！”墨渊一屁股坐在地上，铁尺“哐当”掉在地上，“他们跑了！”
凌恒捡起木剑，看着地上的狼藉——打翻的篮子、折断的扁担，还有几滴溅在青石板上的血。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独眼龙的是实话，他们肯定还会回来，而且会更凶狠。
但此刻，看着巷口互相搀扶的街坊，看着巧铜张给受赡人包扎，看着老板娘把热水递给浑身发抖的孩子，凌恒忽然觉得，就算山匪再来，他们也能守住。
因为这不是一条街，这是家；守着的也不只是银钱，是日子，是彼茨牵挂。
阳光越发明媚，照在老槐树上，也照在每个人带伤却坚定的脸上。花落在墨渊的肩头，用花瓣蹭了蹭他脸上的灰，铜铃铛终于“叮铃”响了一声，清脆得像在宣告：青石镇，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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