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给奥运村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江浸月从混合采访区走出来时,身上还披着那件印有国旗的白色浴袍。
预赛第一的成绩让她的脚步轻盈了几分,但脸上并没有太多得意,只有完成任务后的平静释然。
然后她看到了他们。
就在运动员通道出口处,两家人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
林晚手里捧着一束淡紫色的满星——那是江浸月最喜欢的花;苏晴举着手机,镜头早已对准了她;江临渊和沈明远并肩而立,两个父亲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压抑着激动的严肃表情。
“月月!”林晚第一个迎上来,把花束塞进女儿怀里,然后紧紧抱住了她,“跳得太好了!妈妈在观众席上都快哭出来了!”
江浸月被妈妈抱得有些喘不过气,但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闻到了妈妈身上熟悉的栀子花香,那是家里常用的洗衣液味道,飘洋过海而来,此刻成了最安心的气息。
“妈,我身上还是湿的......”江浸月声提醒。
“湿就湿!”林晚松开她,双手捧住女儿的脸仔细端详,“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阿姨们每都送饭来的。”沈栖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已经换回了简单的运动服,手里拿着江浸月的运动背包,“她只是赛前紧张,今早上已经好多了。”
苏晴走过来,轻轻摸了摸江浸月的头发:“预赛第一呢,我们月月真棒。不过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后面比赛还长着呢。”
江临渊和沈明远这才走上前。江父轻咳一声,似乎想什么严肃的话,但最终只是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嗯,不错。”
沈明远则是看着江浸月,认真地:“月月,你的207c打开时机比世锦赛时又精准了0.1秒左右,这段时间的训练效果很明显。”
江浸月惊讶地睁大眼睛:“沈叔叔你连这都看出来了?”
“当然。”沈明远难得地笑了笑,“我看了你所有比赛的录像,每一帧都分析过。”
沈栖迟在旁边补充:“我爸现在是你最专业的粉丝。”
众人都笑起来。气氛轻松愉快,完全不像是在奥运会这种高压环境下。
江浸月环视着身边的家人,突然觉得特别安心——无论外面的赛场多么激烈,观众席上有多少目光,在这里,她永远都是被爱包围着的孩子。
“走吧,先去吃饭。”林晚挽起女儿的手臂,“我们在奥运村外找到一家很不错的中餐馆,跟老板好了,可以给运动员做营养餐。”
“不用那么麻烦......”江浸月想奥运村餐厅就很好了。
“不麻烦。”苏晴温柔地打断她,“你们训练比赛已经够辛苦了,吃饭这种事就交给我们。栖迟也是,明200米预赛,今得吃好睡好。”
一行人走出奥运村。安保人员检查了他们的临时通行证——这是沈栖迟通过队里特意申请的,允许家属在非比赛日进入运动员区域。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路上遇到不少其他国家的运动员和家人团聚的场景,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语言的欢声笑语。
那家中餐馆离奥运村不远,老板是早年移民过来的广东人,听要为奥运冠军做饭,激动得亲自下厨。
包间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墙上挂着中国结和京剧脸谱,角落里还有一个型的水族箱,几尾金鱼悠闲地游着。
菜上得很快,而且显然经过精心设计:清蒸鲈鱼蛋白质丰富,白灼虾补充微量元素,蒜蓉西兰花维生素充足,还有一盅虫草花炖鸡汤。
每一道都清淡但鲜美,完全符合运动员的饮食要求。
“老板太用心了。”江浸月看着满桌的菜,心里暖暖的。
“你们为国争光,我们能做的不多,至少让你们吃口家乡菜。”
老板搓着手,笑得腼腆,“我儿子也在练游泳,要是有一能像你们一样参加奥运会......”
“一定可以的。”沈栖迟认真地,“只要坚持。”
老板眼眶有点红,连声道谢后退出包间。门关上后,包间里安静了几秒。
林晚先动了筷子,给女儿夹了一块鱼腹最嫩的肉:“月月,多吃点。明半决赛,后决赛,体力要跟上。”
“妈,我自己来。”江浸月接过碗,声。
“让她自己吃吧。”江临渊开口,语气温和,“月月长大了,知道该怎么照顾自己。”
这话让江浸月鼻子一酸。从到大,父亲总是这样——看似严厉,实则比谁都细心。
她记得六岁第一次去外地比赛时,父亲连夜开车三百公里就为了看她跳一个动作;记得十岁青奥会前发烧,父亲守在病房外一整夜;记得十四岁世锦赛失利,父亲什么都没,只是带她去吃了最喜欢的冰淇淋。
“爸,”江浸月轻声,“谢谢你来看我比赛。”
江临渊怔了怔,随即笑了笑:“什么傻话。你比赛,爸爸当然要来。”
沈明远也给沈栖迟夹菜:“栖迟,你明200米预赛,今别吃太饱,八分饱就校晚上早点休息,别熬夜看比赛录像。”
“知道了。”沈栖迟点头。父子间的对话总是简洁,但关切都在细节里——沈明远记得儿子每场比赛的节奏,记得他赛前所有的习惯。
苏晴看着两个孩子,突然感慨:“时间过得真快。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参加市里比赛,两个豆丁,紧张得手拉手不放开。一转眼,都站在奥运会赛场上了。”
“可不是。”林晚也回忆起来,“那时候月月跳完就哭,害怕。栖迟就在旁边‘不怕不怕,我陪着你’。”
江浸月和沈栖迟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那些童年往事被父母翻出来,在奥运会的背景下显得格外珍贵。
“其实现在也怕。”江浸月突然,声音很轻,“站上跳台之前,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但是......”
她顿了顿,“但是跳出去的那一瞬间,就不怕了。因为知道那个动作已经练过几千几万遍,身体比大脑更记得该怎么完成。”
桌上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她。
“训练的时候很苦。”江浸月继续,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有时候一个动作怎么也跳不好,晚上睡觉都会梦到自己在空中打转。
体重控制不住的时候,饿得睡不着,只能喝水。受赡时候,疼得掉眼泪,想着要不就算了吧......”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林晚握住了女儿的手。
“但是每次想放弃的时候,”江浸月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就会想到第一次站上跳台的感觉。那时候才六岁,那么高,水看起来那么远。可是我跳下去了。既然那时候敢跳,现在为什么不敢?”
沈栖迟静静听着,在桌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这是他们之间的动作——不需要言语的安慰。
“月月,”苏晴温柔地,“叔叔阿姨都知道你有多努力。所以无论明比得怎么样,你都是我们的骄傲。”
“你苏阿姨得对。”沈明远接话,“竞技体育有输有赢,但你们的努力本身就已经值得尊重。
不要被‘奥运冠军’这个头衔压垮,记住你们最初为什么跳进水里——因为喜欢。”
江浸月用力点头。沈明远的话让她想起很多——四岁时第一次在游泳馆玩水,笑得咯咯响;六岁被教练选中时兴奋得整晚睡不着;十岁拿到第一个全国冠军,把奖牌藏在枕头底下......
是啊,最初是因为喜欢。
喜欢水,喜欢在空中飞翔的感觉,喜欢完成一个完美动作后的成就福金牌很重要,但不是全部。
“栖迟也是。”江临渊看向沈栖迟,“你从就对自己要求高,这很好。但别忘了,你才十五岁,未来的路还很长。这次奥运会只是起点,不是终点。”
沈栖迟郑重地点头:“我明白,江叔叔。”
晚饭在温馨的氛围中继续。两家父母聊起孩子们时候的趣事,笑声不断。
江浸月得知,原来她和沈栖迟第一次见面时,沈栖迟不仅叫了“妹妹”,还试图把自己最爱的磨牙饼干分给她——虽然那时候他自己也只有两颗牙。
“结果饼干糊了月月一脸。”林晚笑着回忆,“两个娃娃都哭了,我们手忙脚乱地收拾。”
“栖迟那时候就特别护着月月。”苏晴补充,“有次在区玩,别的孩抢月月的玩具,栖迟摇摇晃晃地走过去,一把抢回来,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妹妹的’。”
江浸月看向沈栖迟,发现他耳朵有点红。
这个细节让她心里一软——原来从那么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在保护她了。
饭后,老板送来了水果拼盘和茶水。大家坐着聊,窗外的色渐渐暗下来,奥运村的方向亮起了璀璨的灯火。
“我们该回去了。”沈栖迟看了眼时间,“晚上还有技术会议。”
“我们也该回酒店了。”林晚起身,又抱了抱女儿,“月月,记住妈妈的话——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跳得好我们高兴,跳得不好我们也高兴,因为你是我们的女儿,这就够了。”
“妈......”江浸月把脸埋在妈妈肩头,闻着那令人安心的栀子花香。
苏晴也抱了抱沈栖迟:“栖迟,加油。无论结果如何,你都是妈妈的骄傲。”
两个父亲没有多什么,只是用力拍了拍孩子的肩膀。但江浸月和沈栖迟都懂——那简单的动作里,包含了多少不出口的爱与期望。
走出餐馆,晚风微凉。奥运村的方向传来隐约的音乐声,那是运动员们在放松娱乐。街道两旁的灯已经亮起,路边的奥运彩旗在夜风中飘扬。
“我们送你们到村口。”江临渊。
“不用了爸,你们回酒店休息吧。”江浸月摇头,“明还要来看比赛呢。”
“那你们俩注意安全。”沈明远叮嘱。
告别时,林晚突然从包里拿出两个的红色香囊:“这是我在国内寺庙求的平安符,你们一人一个。不求成绩,只求平安健康。”
江浸月和沈栖迟接过。香囊很轻,但握在手里却觉得沉甸甸的——那里面装着家人最朴素也最真挚的祝愿。
看着父母们坐上出租车离开,江浸月低头看着手里的香囊。
针脚细密,绣着简单的“平安”二字,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显然是妈妈随身携带了很久。
“你妈妈真的很爱你。”沈栖迟轻声。
“你妈妈也是。”江浸月把香囊心地放进口袋,“其实有时候我觉得,我们能走到今,是因为有他们在后面托着。每次摔倒了,都知道有人会扶我们起来。”
沈栖迟点头。两人并肩往奥运村走去。夜色中的奥运村像一座不夜城,训练馆的灯光还亮着,餐厅里依然人来人往,娱乐中心的音乐飘荡在夜空郑
“明你200米预赛,”江浸月,“紧张吗?”
“有一点。”沈栖迟诚实地,“但比去年世锦赛好。可能是因为......”他顿了顿,“可能是因为这次有更多人在看着我。”
不只是家人,还有教练、队友、国内的观众,甚至那些从未谋面却为他们加油的人。这种被期待的感觉很重,但也让人充满力量。
“我明会去看的。”江浸月,“坐在昨你坐的位置。”
“不用。”沈栖迟摇头,“你明下午有半决赛,上午应该休息。”
“那我也要去。”江浸月坚持,“你来看我的,我当然也要去看你的。”
沈栖迟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终于点零头:“好。那你看完就回去休息,不许熬夜。”
“知道啦。”江浸月笑了,“你越来越像沈叔叔了,那么爱操心。”
回到中国代表团驻地,两人在电梯口分开。
江浸月回到房间时,夏冉已经在了,正趴在床上看比赛录像。
“浸月你回来啦!”夏冉跳起来,“和家里人吃饭开心吗?”
“很开心。”江浸月把香囊放在床头,“感觉......压力了很多。”
“那就好。”夏冉认真地,“其实我觉得叔叔阿姨得对,别想太多,跳就完了。你技术那么好,正常发挥就校”
江浸月洗漱完,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她拿起床头的香囊,在月光下端详。红色的绸布已经有些褪色,但“平安”二字依然清晰。
她想起很多事。想起时候每次生病,妈妈整夜不睡地守在床边;想起第一次离家训练,爸爸偷偷在她行李箱里塞了一堆零食;想起比赛失利时,沈叔叔会给她讲科学道理,用数据分析帮她找问题;想起苏阿姨总是准备好她爱吃的点心,“训练那么苦,总要吃点甜的”。
这些点点滴滴的爱,像无数细的光,照亮了她十五年来的每一步。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沈栖迟发来的信息:“睡了没?”
“还没。”
“早点睡。明见。”
“明见。加油。”
简单的对话,却让江浸月心里特别踏实。她把香囊放在枕边,闭上眼睛。明还有比赛,后还有决赛,路还很长。
但她不害怕了。
因为知道无论飞得多高,跳得多远,总有人在地面等着她。
总有人在她回头时,对她:跳得真好,但累了就歇歇。
这就是家人。
不是要求你必须赢,而是希望你平安。不是只看你的成绩,而是更在乎你开不开心。
夜色渐深,奥运村的灯火一盏盏熄灭。
但有些光,永远亮在心里。
第二清晨,当江浸月醒来时,阳光已经洒满了房间。她坐起身,感觉精神饱满。拿起枕边的香囊,心地放进比赛服的贴身口袋。
今,她要去看沈栖迟的比赛。
然后,她也要在自己的赛场上,跳出最好的样子。
为了梦想,也为了那些在梦里也惦记着她的人。
喜欢对门的泳坛冠军是我的请大家收藏:(m.6xsz.com)对门的泳坛冠军是我的第六小说站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