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的火车哐当哐当,速度仿佛比来时慢了许多。
林晚晴躺在卧铺上,睁着眼睛看车顶,毫无睡意。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陆建军紧急集合时那冷峻决绝的脸,和他用力拥抱时留下的微痛福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那股混合着风雪和皂角的气息,但人已经远在不知名的边境线上。
这一次,卧铺车厢的安静不再让人放松,反而显得格外空旷和冰冷。
她翻了个身,从行李包里摸出那双给他做的新鞋垫,针脚细密,却没能亲手塞进他鞋里。
又摸到那包没吃完的肉脯,仿佛还能看到他咀嚼时微微鼓起的腮帮子。
心里酸酸涩涩的,像泡在陈年老醋里。
几后,火车终于喘着粗气,停靠在了熟悉的站台。
林晚晴拎着行李下车,踏上家乡的土地,空气湿润微凉,与北疆的干冷截然不同,却没能驱散她心头的寒意。
她没直接回镇上,先去了邮局,给陆建军部队发了一封简短的电报,只有六个字:“已到家,勿念,盼归。”
然后才坐上回镇的班车。
班车摇摇晃晃开进镇子,熟悉的街景映入眼帘。当车子在家门口那条巷子口停下时,林晚晴的心才稍微落到实处。
她刚拎着行李走下车,早就等在巷口的赵秀英一眼就看到了她,立刻跑着迎了上来。
“晚晴!你可算回来了!”赵秀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上下打量着,眼圈瞬间就红了,“瘦了!那边是不是吃得不好?建军呢?他怎么没一起回来?是不是……”
林晚晴看着婆婆焦急担忧的脸,一路上强撑的镇定差点瓦解。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妈,我没事。建军他……部队有紧急任务,走不开。”
她没敢“紧急集合”和“危险”,只含糊地用“任务”带过。
赵秀英是军属,一听“紧急任务”,脸色变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深切的担忧,但很快又强压下去,接过林晚晴手里的行李,拉着她就往家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任务……任务完了就能回来了!快进屋,妈给你做好吃的!”
回到熟悉的院,堂屋的八仙桌,东屋那张大床……
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样,却又好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
赵秀英手脚麻利地给她下了一碗面条,卧了两个荷包蛋,絮絮叨叨地问着北边的情况,气候啊,吃食啊,见了哪些人啊,绝口不再提陆建军任务的事。
林晚晴知道婆婆是怕她担心,也配合着些轻松的话题,北疆的雪景多么壮阔,家属院的嫂子们多么热情,陆建军带她去赶集买了山货和梳子……
到后来,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娘俩对坐着,看着碗里慢慢坨掉的面条,心里都揣着同一份沉甸甸的牵挂。
沉默在屋子里蔓延。
最后还是赵秀英先打破了寂静,她伸手拍了拍林晚晴的手背,语气带着一种历经风霜的坚韧:“晚晴,别怕。建军那孩子,命硬着呢!他爹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咱们在家把日子过好,守着这个家,就是给他最大的支持!他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林晚晴抬起头,看着婆婆虽然担忧却异常坚定的眼神,心里那点慌乱和空落仿佛找到了支撑。
她重重点头:“嗯!妈,我知道!我们等他回来!”
从那起,婆媳俩的生活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林晚晴重新接手了家务,依旧勤快利落,甚至比之前更加细致地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赵秀英也依旧每忙忙碌碌,喂鸡种菜,和邻居闲话家常。
只是,两人都会不自觉地留意着邮递员的动静,听到车铃声就会下意识地停顿手里的活计。
堂屋桌上,始终放着一叠信纸和一支钢笔,随时准备写下寄往北方的信。
日子一过去,边境局势紧张的消息偶尔也会通过广播或报纸零星传来,每一次都让娘俩的心揪紧一下,又互相安慰着慢慢松开。
等待是漫长的,但有了彼茨支撑,和对那个远行之人坚定不移的信念,这日子,便也能一过下去。
她们在南方湿润的空气里,守着这个家,如同北疆雪山脚下那座的军营一样,成为远行者心中最坚实的后方和归途的灯塔。
无论多久,她们都会等。
直到他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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