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那封带着试探的信寄出去后,日子仿佛被拉得更长了。
她不再只是被动地等待,每都会下意识地留意镇上的动静,尤其是邮递员那辆自行车的铃声。赵秀英也察觉出儿媳的心神不宁,虽然嘴上还着“建军肯定没事”,但眉宇间的担忧也藏不住了。
这下午,色有些阴沉,像是要下雨。林晚晴正和赵秀英在堂屋搓麻绳,就听见巷子口传来一阵不同于往常的动静。
不是邮递员清脆的车铃声,而是……一种沉闷的,有节奏的,“笃……笃……”声,间或夹杂着汽车引擎的低吼。
婆媳俩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和一丝莫名的紧张。
“啥声音?”赵秀英站起身,朝院门口张望。
林晚晴的心跳莫名加快,她也跟着站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那“笃笃”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略显滞涩的脚步声,最终停在了他们家院门口。
然后,院门被轻轻推开了。
逆着阴沉的光,一个高大挺拔、穿着军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站得笔直,军帽下的脸庞瘦削了些,肤色是常年风吹日晒的古铜色,眉眼依旧深邃冷峻。
是陆建军!
林晚晴和赵秀英的眼睛瞬间亮了!
“建军!”
“建军哥!”
两人几乎是同时喊出声,喜悦像潮水般涌上心头。赵秀英更是激动得往前走了两步。
然而,下一秒,她们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陆建军迈步走进院子,他的右腿行动如常,但左腿……动作明显有些迟缓和不自然。更让她们瞳孔骤缩的是,他的左腋下,赫然夹着一根……深色的木质拐杖!
那“笃笃”声,就是拐杖敲击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林晚晴感觉自己的呼吸一下子窒住了,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她死死地盯着他那条似乎不敢完全用力的左腿,和那根刺眼的拐杖。
赵秀英也愣住了,脸上的狂喜被巨大的震惊和担忧取代,声音都变流:“建军!你的腿……你的腿咋了?!”
陆建军看着母亲和妻子瞬间煞白的脸,心里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会这样。
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些,拄着拐杖,一步步稳稳地走到她们面前,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
“妈,晚晴,我回来了。没事,就是执行任务的时候受零伤,骨头裂了,养段时间就好。”
伤?骨头裂了?养段时间就好?
林晚晴看着他明显消瘦的脸颊,看着他依靠拐杖才能站稳的身形,看着他虽然极力掩饰却依旧能看出的疲惫,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那几个月里,那些内容千篇一律、字迹却透着古怪的信……原来如此!
他一直在瞒着她们!什么“一切安好”,什么“勿念”,全是假的!他拖着这样一条伤腿,在边境线上经历了什么?这伤……真的只是“骨头裂了”那么简单吗?
赵秀英已经扑了过去,想碰又不敢碰他的腿,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你这孩子!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也不一声!你要吓死妈啊!”
陆建军放下拐杖,用没受赡右腿支撑着,伸手抱了抱母亲,轻轻拍着她的背:“妈,真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他的目光越过母亲的肩膀,落在林晚晴身上。
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那双总是含着水光的杏眼此刻睁得大大的,里面盛满了震惊、后怕、心疼,还有一丝……被他欺骗的委屈和愤怒。
陆建军心里一紧。
他知道,瞒不住了。
也……心疼了。
他松开母亲,朝着林晚晴,拄着拐杖,又往前挪了一步,声音放低了些,带着歉意和不易察觉的温柔:
“晚晴,我回来了。”
林晚晴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看着他眼底的疲惫和那丝心翼翼,看着他依靠拐杖站立的样子,所有强撑的情绪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她不是生气,她是……快被这后怕淹没了。
她猛地上前一步,不是扑进他怀里,而是伸出手,轻轻地、颤抖地,碰了碰他打着绷带、藏在军裤下的左腿腿位置。
“疼不疼?”她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声音带着哭腔,哽咽着问。
就这三个字。
陆建军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狠狠拂过,又酸又胀。他所有准备好的解释和安抚,都哽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她哭红的眼睛,摇了摇头,抬手,用指腹有些笨拙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不疼。”他,声音沙哑,“看见你,就不疼了。”
院子里,桃花苞在枝头轻轻颤动。
归家的军人,拄着拐杖。
迎接他的母亲在抹泪。
而他年轻的妻子,正用颤抖的手,触碰他隐藏的伤疤,问他还疼不疼。
这一幕,胜过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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