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那声带着哭腔的“疼不疼”,像根羽毛,轻轻搔着陆建军的心尖,又酸又软。
赵秀英已经抹着眼泪,赶紧上前扶住儿子的胳膊:“快!快进屋坐着!这腿可不能这么站着!”
林晚晴也回过神来,胡乱地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痕,上前扶住陆建军的另一边。
她的手碰到他结实的臂,能感觉到肌肉的紧绷,和他刻意将重心移向右腿的细微动作。
婆媳俩一左一右,心翼翼地搀着他,仿佛他是什么易碎的珍宝,一步步挪进堂屋,让他在那张熟悉的八仙桌旁坐下。
陆建军把拐杖靠在桌边,左腿微微伸直,尽量避免弯曲带来的压力。
赵秀英已经急急忙忙去倒热水了。
林晚晴就站在他面前,眼睛还红着,像只受惊的兔子,目光却一瞬不瞬地落在他左腿上,仿佛要透过军裤和绷带,看清里面的伤势。
“山哪里了?严不严重?医生怎么的?”她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哽咽。
陆建军抬眼看着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腿,胫腓骨裂了,没断。医生好好养着,能恢复。”
“骨裂?!”林晚晴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更白了。在她看来,骨裂和骨折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了!“那……那你怎么不在医院好好呆着?跑回来干什么?医院有医生有护士,不比在家里强吗?”
她的语气里带着心疼,也带着点气急败坏。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气他……让她这么担心。
陆建军沉默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赵秀英端着热水过来,听到这话,也连声附和:“就是!建军你这孩子太胡来了!伤筋动骨一百,你得听医生的啊!”
陆建军接过母亲递来的水杯,水温透过搪瓷杯壁传到掌心。他抬起眼,目光越过杯沿,直直地看向林晚晴。
堂屋里有些安静,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剑
他的眼神很深,里面没有了平时的冷硬,像是化开的墨,带着一种直白而深沉的情绪。
“医院是好。”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在林晚晴的心上,“但你在家里担心我。”
林晚晴愣住了。
赵秀英也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神复杂地看了儿子一眼,又看看儿媳,默默叹了口气,转身悄悄去了灶间,把空间留给了两口。
堂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陆建军依旧看着林晚晴,看着她因为惊愕而微微张开的唇,看着她泛红的眼圈,看着她眼底那份藏不住的、为他而生的忧虑。
他放下水杯,朝她伸出手。
他的手很大,指节分明,掌心朝上,带着一种无声的邀请。
林晚晴看着他的手,又看看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玩笑的成分,只有一片沉静的、不容错辨的认真。
她迟疑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他的手掌立刻收拢,将她微凉的手指包裹在温热的掌心里。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和笃定。
“你的信,我收到了。”他低声,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你旧伤,问我换药……我就知道,瞒不住你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和纵容:“你那么聪明,又爱胡思乱想。我不回来,你一个人在家里,还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
林晚晴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上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
不是因为伤好了,不是因为任务结束了。
仅仅是因为,他知道了她在担心他。所以他拖着一条骨裂的腿,提前离开了条件更好的医院,千里迢迢,拄着拐杖,回到了她面前。
就为了亲口告诉她,他回来了,让她别怕。
这算什么理由啊……
笨死了!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握得更紧。
“陆建军,”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又想哭又想笑,“你……你傻不傻啊!”
为了不让她担心,就冒着伤势加重的风险跑回来?哪有这样的道理!
陆建军看着她那副又想骂他又忍不住心疼的样子,眼底终于漾开一点真实的笑意。他轻轻一拉,将她带得离自己更近了些。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低沉,带着点认命般的坦然,“是有点傻。”
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指腹擦去她眼角又将落未落的泪珠。
“所以,别哭了。”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我回来了。以后,不用再对着信瞎猜了。”
林晚晴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看着他眼底自己的倒影,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度,心里那片因为担忧而一直悬着的巨石,终于“哐当”一声,稳稳落地。
是啊,他回来了。
活生生的,会疼,会笑,会因为她担心而提前跑回来的,她的丈夫。
她反手用力握紧了他的手,重重地点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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