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山是个爽快人,领着陆建军在营区里转了一圈。
地方不大,几排营房,一个简陋的食堂,加上一个用木头架子搭起来的训练场,就是全部家当。
战士们看到新来的营长,都好奇地偷偷打量,眼神里有探究,也有期待。
“咱们营是新组建的,兵员大多是今年刚征来的,底子薄,很多连枪都没摸过几次。”张大山指着训练场上那些正在练习队立冻得鼻头发红的新兵,语气带着点无奈,又有点不服输的劲头,“这鬼地方,冬长,训练周期短,任务还重。边境线长,巡逻任务不能断。难啊!”
陆建军默默听着,目光扫过那些年轻却带着韧劲的面孔。
条件确实艰苦,但兵的眼神是亮的,这就够了。
回到营部,张大山把花名册、训练计划、边境防务图一堆材料推到他面前:“老陆,以后这摊子就交给你了!我主要负责思想工作,军事训练和日常管理,你多费心!”
陆建军没多什么,拿起材料就开始看。这一看,就到了深夜。
铁皮炉子里的火呼呼烧着,勉强驱散着屋里的寒气,但坐在桌边,腿脚还是能感觉到从地面渗上来的凉意。他想起林晚晴给他做的厚棉裤,起身从行李里拿出来套上,果然暖和了不少。
桌上摊开的地图标示着漫长的边境线,很多地段还只是粗略的标记。训练计划也显得粗疏,显然还需要根据这里的实际情况和兵员素质重新制定。
千头万绪。
但他心里并没有慌乱。在原来的部队,他也是从基层一步步干上来的,带新兵,搞建设,都不陌生。只是这里起点更低,环境更恶劣。
他拿起钢笔,在信纸上写下第一个字:“晚晴:我已安全抵达,一切安好,勿念。此处虽苦,但战士们士气尚可……”
他写得很慢,报喜不报忧,只简单描述了这里的广阔和战士们的热情,绝口不提刺骨的寒冷、简陋的营房和亟待整顿的各项事务。最后写道:“勿担心,我能适应。你在家,与妈保重身体。”
写完信,封好。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只有哨兵巡逻的手电光柱偶尔划过。
他躺到那张硬邦邦的炕上,身下是冰冷的炕席。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炉火的噼啪声和窗外呼啸的风声。
这一刻,远离了熟悉的军营和战友,身处这片完全陌生的苦寒之地,孤独感才清晰地袭来。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放着家里那张三人合影。冰凉的相框玻璃,却仿佛能传递过来遥远的温暖。
他想念母亲唠叨的关怀,更想念那个会偷偷在他行李里塞钱、会絮絮叨叨嘱咐他穿棉裤、会因为离别而哭红眼睛的女人。
在这里,他是指挥官,是主心骨,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
只有在想起她的时候,心里那片被北风吹得坚硬的角落,才会悄悄变得柔软。
“等我站稳脚跟……”他在心里默默对那个远在南方的身影。
第二一早,还没亮透,陆建军就起来了。他换上军装,把厚棉袄穿在里面,外面套上军装外套,虽然显得有些臃肿,但暖和。
他跟着战士们一起出早操,在冻得硬邦邦的操场上跑步。寒气吸进肺里,像刀割一样,但他步伐稳健,呼吸均匀。新兵们看着新营长跟他们一起挨冻跑步,眼神里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上午,他召集连排干部开会,详细了解各连队的情况,存在的问题。他话不多,但每个问题都问到点子上。下午,他亲自去训练场,看新兵射击训练,纠正动作,示范要领。他的手冻得通红,但握枪、瞄准、击发的动作,依旧标准得如同教科书。
几下来,营里的官兵们都看出来了,这个新来的陆营长,不是来镀金的,是来真刀真枪干事的。人狠话不多,要求严,但也跟着他们一起吃苦。
陆建军没空再去品味那点思乡之情。他像一颗被投放到这片冻土上的种子,必须迅速扎根,汲取养分,然后,顽强地生长起来。
只有在这里站稳了,扎下根,才能早日把那个温暖的家,接过来。
晚上,他继续在灯下修改训练计划,规划防务。
累了,就看看那张合影,或者摩挲一下她缝在包里的那个、已经空聊布袋。
然后,继续伏案工作。
北疆的夜,漫长而寒冷。
但有一盏灯,常常亮到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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