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午，林晚晴刚给孩子换完尿布，赵秀英就端着个簸箕进来了，里头满满当当全是软和的旧布头。
“来，咱们得准备尿布了。”赵秀英把簸箕往炕上一放，坐下就开始挑拣。
林晚晴抱着孩子凑过去看，只见那些布头颜色各异，有蓝的，有灰的，还有印着碎花的，但都洗得发白，摸上去软软和和的。
“娘，这些都是哪儿来的？”她好奇地问。
“东家讨一点，西家要一点，”赵秀英拿起一块蓝布，对着光看了看，“都是旧衣裳拆的，洗过无数遍了，不伤孩子皮肤。”
正着，王彩凤推门进来了，手里也捧着一叠布：“我家里翻出来些，都是我家大子时候用过的，软乎着呢！”
张嫂后脚也到了，她挎着的篮子里除了布，还有针线、剪子：“我就知道你们今得忙活这个！”
三个女人围坐在炕上，簸箕里的布头堆成了山。
赵秀英是总指挥，她拿起剪子比划着：“尿布得裁成这么大，长方形，不能太，了兜不住；也不能太大，大了孩子不舒服。”
“还得留缝份，”王彩凤接话，“要不洗几水就该开线了。”
张嫂已经穿好了针：“我来缝边，我手快。”
林晚晴抱着孩子坐在旁边，看得眼花缭乱。
只见赵秀英“咔嚓咔嚓”几剪子，一块布就裁好了；王彩凤接过去，三折两折叠出形状；张嫂飞针走线，不一会儿就锁好了边。
“晚晴，你也试试。”赵秀英递过剪子和布。
林晚晴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在炕上，接过工具。她比着样子裁，手却有点抖，裁出来的边歪歪扭扭的。
“没事，”王彩凤鼓励她，“头一回都这样。来，我教你，这么拿着剪子……”
在三个长辈的指导下，林晚晴渐渐上手了。她裁，王彩凤叠，张嫂缝，赵秀英时不时指点两句，四个人配合得越来越默契。
“这块花布好看，”林晚晴拿起一块印着黄花的布，“留着做贴身的尿布。”
“那可不行，”赵秀英接过来看了看，“花布有颜色，万一掉色伤了孩子皮肤怎么办？都得用素色的，越旧越好。”
张嫂一边缝一边：“我家那口子当年还呢，孩子尿布用那么好的布干啥？我你懂个屁！孩子屁股娇嫩，就得用软的！”
这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缝着缝着，王彩凤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尿布不能光缝四边，中间也得缝几道线固定，要不尿湿了会坨在一块，孩子不舒服。”
“是这么个理儿！”赵秀英一拍大腿，“还是你想得周到。”
于是每块尿布中间又多了几道线迹，像田垄一样，整整齐齐的。
忙活了一上午，簸箕里的布头变成了一摞摞成品尿布。
赵秀英数了数，满意地点头：“差不多够用了。孩子一得换十来次呢，得多备点。”
林晚晴拿起一块尿布仔细看。
边缝得密密的，中间固定得妥妥的，布料软软的，闻起来还有太阳晒过的味道。
“真好看，”她由衷地，“比我买的还好。”
“买的哪比得上自己做的？”张嫂得意地，“买的布料硬，针脚松，用不了多久就坏了。咱们做的，能用到孩子戒尿布呢！”
正着，炕上的孩子醒了，“哇”地一声哭起来。
“哟，尿布尿布就来了，”赵秀英笑道，“正好试试咱们的新尿布。”
林晚晴赶紧给孩子换上。新尿布大合适，软软地贴在孩子身上，家伙舒服地扭了扭，不哭了。
“看，多合适！”王彩凤一脸自豪。
中午，赵秀英留大家吃饭。饭桌上，话题还是绕不开尿布。
“洗尿布也有讲究，”赵秀英一边给林晚晴夹菜一边，“得用开水烫，太阳晒，这样才消毒。”
“晒干了还得用手搓搓，”张嫂补充，“要不硬邦邦的，硌屁股。”
王彩凤：“等孩子大点，尿布中间可以垫层油纸，这样尿湿了不会立马渗到裤子上。”
林晚晴认真地听着，记着。这些经验，都是书本上没有的，却实实在在管用。
吃完饭，大家又坐了一会儿。孩子睡了，林晚晴拿出准备好的红糖水分给大家。
“晚晴啊，”王彩凤喝着糖水，语重心长地，“带孩子就是这样，琐琐碎碎的事一大堆。尿布、喂奶、洗澡……哪样都得用心。可你别嫌烦，孩子一长大，这些事回头看看，都是甜的。”
张嫂也点头：“是啊，我家那几个子，当年可没少让我操心。可现在都长大了，成家了，我想给他们换尿布都没机会了。”
林晚晴听着，心里暖暖的。
她低头看看熟睡的儿子，家伙睡梦中还咂着嘴，像是在回味奶水的香甜。
是啊，这些琐碎的事，是累，是烦，可也是爱。每一块用心准备的尿布，每一次心翼翼的擦拭，都是妈妈给孩子的呵护。
送走王彩凤和张嫂，赵秀英把尿布一摞摞叠好，收进柜子里。
“这些够用到你出月子了，”她，“等你能碰水了，娘教你洗尿布。现在啊，你就安心养着，尿布有娘呢。”
林晚晴拉住婆婆的手：“娘，谢谢您。”
“谢啥，”赵秀英拍拍她的手，“咱们是一家人。”
窗外，阳光正好。
晾衣绳上，几块刚试过的尿布在风里轻轻摇晃，白白软软的，像一朵朵云。
林晚晴看着，心里满满的。
她想，等建军下次回来，她一定要告诉他：你看，咱们的孩子，有这么多人爱着。就连一块的尿布，都饱含着大家的心意。
而这份心意，会伴着孩子长大，成为他生命里最初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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