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的那个早晨,还没亮,赵秀英就起来了。
厨房的灯一直亮到明。
林晚晴起床时,看见婆婆正弯着腰,在灶台前忙活。
锅里蒸着馍馍,笼屉冒着浓浓的白汽;案板上摆着一排排刚捏好的饺子,整整齐齐地码在盖帘上。
“娘,您怎么又起这么早?”林晚晴赶紧过去帮忙。
赵秀英擦了擦额头的汗:“给你们准备点路上吃的。这一路得两呢,火车上东西贵,也不合口味。”
馍馍蒸好了,白白胖胖的,散发着麦香。赵秀英把馍馍一个个捡出来,晾在簸箕里。
“这是白面的,”她指着那些馍馍,“你们路上吃。我还做了几个杂面的,耐放,到了黑河也能吃几。”
饺子也煮好了,捞出来控干水,装进饭盒里。
“这个今吃,”赵秀英把饭盒盖严实,“饺子凉了也能吃,比干粮强。”
接着是咸菜。她从地窖里搬出两坛子——一坛腌萝卜,一坛酱豆。萝卜切成细丝,拌了香油,装在玻璃瓶里;酱豆盛了满满一饭海
“这个下饭,”她,“就着馍馍吃,香。”
陆建军也起来了,看见厨房里这阵仗,眼圈有点红:“娘,不用带这么多,路上买点就校”
“买的哪有自己做的放心?”赵秀英头也不抬,“你们在外头,吃好喝好,娘才放心。”
她又从柜子里拿出几个煮好的鸡蛋,用红纸染了色,图个吉利。
“鸡蛋补身子,闹闹正长个儿,得多吃。”
林晚晴看着这一样样东西,心里沉甸甸的。她想不用带这么多,可看着婆婆忙碌的背影,话又咽了回去。
这是娘的心意,沉甸甸的,装满了不舍和牵挂。
吃过早饭,该装行李了。两个大包袱,一个装换洗衣裳,一个装年货特产。现在又多了个布袋子,专门装吃的。
馍馍用干净的白布包好,怕路上压碎了;饺子和咸菜装在饭盒里,严严实实的;鸡蛋用软布裹着,怕磕碰。
赵秀英一样样检查,生怕漏了什么。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又去柜子里翻出一个布包,“这个带上。”
布包里是几个苹果,红彤彤的,还带着叶子。
“路上吃,解渴。”她。
闹闹今特别乖,好像知道要走了,一直拉着奶奶的手。赵秀英抱着孙子,亲了又亲。
“闹闹,想奶奶了怎么办?”她轻声问。
家伙似懂非懂,只是把脸贴在奶奶脸上。
驴车来了。陆建军把行李一样样搬上车,林晚晴最后检查了一遍屋子——窗户关好了,水缸盖严了,灶火灭了。
“走吧,”赵秀英抱着孙子送他们到门口,“路上心。”
“娘,您多保重,”林晚晴接过儿子,“我们会常写信的。”
“嗯,”赵秀英点点头,眼泪终于掉下来,“到了就来信。”
陆建军握了握母亲的手:“娘,等下半年,我们再回来看您。”
“好,好。”赵秀英抹着眼泪,却努力笑着。
驴车慢慢启动了。林晚晴抱着孩子坐在车上,不住地回头望。赵秀英站在院门口,一直挥着手,直到车子拐过村口的老槐树,看不见了。
回程的路上,大家都沉默着。闹闹好像感觉到了离别的情绪,也不闹了,乖乖地趴在妈妈怀里。
到了县城火车站,等车的时候,林晚晴打开那个装吃的布袋。馍馍还温着,她掰了一块给闹闹。
家伙接过来,口口地吃。吃着吃着,忽然抬起头,声:“奶奶……”
林晚晴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把孩子搂进怀里,轻声:“嗯,奶奶给的馍馍。”
火车来了。一家三口上了车,找到座位。陆建军把行李放好,接过闹闹:“你歇会儿。”
林晚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湍田野。老家的影子越来越远,可心里的那份牵挂,却越来越沉,越来越暖。
傍晚,该吃晚饭了。林晚晴拿出婆婆准备的饺子。饺子虽然凉了,可馅儿还是香的。她给闹闹喂了两个,自己和陆建军也吃了几个。
就着咸菜,吃着馍馍,这顿简单的晚饭,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香。
因为这是娘做的,是家的味道,是无论走到哪里,都忘不了、离不开的,最朴实也最温暖的味道。
夜深了,闹闹睡着了。林晚晴靠着陆建军的肩,轻声:“娘给我们带了这么多吃的,怕是把她半个月的口粮都带上了。”
“嗯,”陆建军搂着她,“等到了黑河,咱们给她多寄点钱。”
“还要寄照片,”林晚晴,“等照片洗出来,第一张就寄给娘。”
“嗯。”
火车轰隆轰隆地向前开,载着一家三口,载着沉甸甸的行囊,载着满满的牵挂,向着黑河,向着那个已经熟悉的新家,稳稳地驶去。
而行囊里那些馍馍、饺子、咸菜、鸡蛋,不只食物,更是母亲的爱,是家的温暖,是无论走多远,都带在身边的,最珍贵的行李。
就像现在,就像此刻,虽然离家越来越远,可因为有了这份行李,这份爱,所以心里是踏实的,是温暖的,是知道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个地方叫家,有一个人叫娘,在等着他们,在爱着他们。
而这,就够了。
足够支撑他们走过千山万水,足够温暖他们在异乡的每一个日夜,足够让他们知道,他们的根在哪里,他们的心在哪里,他们的爱,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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