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找到有用的东西,龙棣关掉监控日志,回到自己凌乱的房间,拳头狠狠砸在墙壁上,闷响在隔音材料中消散。
他不能坐以待毙,也不能完全依赖组织那冷冰冰的渠道。
boss隐瞒了什么?繁星到底在找什么?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一根线,连向雨荫的失踪?
龙棣走到一个隐藏的保险柜前,输入一串复杂的密码。
柜门滑开,里面不是文件或武器,而是几枚造型古老、纹路幽暗的玉佩,以及一个密封的铅海
这些都是他多年来秘密收集的、与“异常”相关的物品,有些甚至来自不死鸟计划也未曾深入触及的古老传承或禁忌之地。他从未向boss完全交代过这些收藏。
他拿起一枚触手冰凉的玉佩,眼中闪过狠绝的光。
“既然明面上的路走不通……”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雨荫,别怕。爸爸会用任何能找到的方式,把你带回来。哪怕……要烧掉一些不该碰的东西。”
他决定启用自己最后的、危险的私人渠道,同时,他要开始密切监视“繁星”。
如果这个神秘的男人和组织最高层的秘密“计划”有如此深的牵连,那么他的动向,或许就是穿透眼前这团迷雾的唯一缝隙。
而在基地的另一端,boss的密室中,巨大的屏幕正分屏显示着数项内容:一部分是“繁星”(陆尧)实验室的能源读数(显示为低耗待机状态),一部分是时间局几个已知外勤队的调动情报,还有一部分,则是晦涩难懂的、关于维度壁障波动的最新分析数据。
他的目光在那份维度数据上停留最久,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
“羊城的方向……微弱的、熟悉的裂纹反应……”他喃喃道,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愉悦的弧度,“繁星,你果然找到了钥匙,并且开始尝试开锁了。比预期的还要快。”
他完全清楚陆尧已经不在基地,甚至对他的大致动向有所掌握。
但他不打算告诉龙棣,龙棣的焦躁是意料之中,也是必要的。
一把好刀,需要在火焰上反复淬炼,在焦虑中保持锋利,才能在未来切开更坚硬的障碍。
至于父女之情……在伟大的“进化”或“超越”面前,不过是些微的、可以牺牲的变量。
“继续找吧,龙棣。”boss关闭了屏幕,室内陷入一片幽蓝的昏暗,“等你找得足够绝望,或许才会明白,个体生命的桎梏,才是真正需要打破的牢笼。而你的女儿……她可能正站在打破牢笼的最前沿。这难道不是一种……荣耀吗?”
低沉的笑声在密室里轻轻回荡,冰冷而空旷。
龙棣在黑暗中磨砺爪牙,将怀疑的毒刺对准了迷雾中的陆尧和沉默的boss;boss则稳坐高台,静观棋子按照他预想的格局移动,哪怕其中一颗正因亲情而痛苦挣扎;
而陆尧,带着身负巨大秘密和力量的女孩,已在羊城的夜色深处,开始筹备那场通往黑暗维度的危险之旅。
三股心思,三个目的,在这错综复杂的时空棋盘上,悄然绞紧。
霍雨荫,这个连接着过去噩梦与未来未知的女孩,成为了那根最敏涪也最危险的引线。
……
羊城,藏身之处已从临时租赁的民居换到了更偏远、更不易被探测的废弃仓库区。
陆尧担心会被发现,于是利用【创世】对空间的有限影响,在仓库内部构筑了一个简陋但相对稳定的隔离层,削弱内部能量外泄的风险。
场地中央清空出来,只在地上用荧光涂料画了一个简单的同心圆,圆心处放着一个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表面坑洼不平的球状物。
光线从高处的破窗斜射进来,灰尘在光柱中缓缓浮沉。
霍雨荫站在圆圈边缘,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有些怯懦地看着那个金属球。
她已经知道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不是立刻去撕开什么黑暗维度的大门,而是先要学会,如何在自己不害怕、不失控的时候,去触碰身体里那股可怕的力量。
“雨荫,看着我。”陆尧蹲下身,与她平视,面具后的声音平稳而清晰,“我们不是要去打架,也不是要逃跑。就像……就像你想拿起桌上的一杯水。你不会害怕那杯水,也不会用全身的力气去拿它,对吗?”
霍雨荫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那个‘力量’,它不像水……”
“它现在对你来,像一头关在笼子里的猛兽,你一靠近,或者一害怕,它就会撞破笼子冲出来,对不对?”陆尧用她能理解的比喻,“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放它出来,也不是永远关着它,我们要试着,在笼子上开一扇窗,然后伸出手,隔着窗户,轻轻摸一摸它的头,告诉它‘我知道你在那里’。”
这个比喻让霍雨荫怔了怔,眼中的恐惧稍稍褪去,换成了一丝好奇和不确定。“摸……摸它的头?”
“对,第一次,我们只打招呼,不干别的。”陆尧指向地上的金属球,“现在,你走到圆圈中间,放松站着,闭上眼睛,深呼吸,慢慢来……吸气……感觉到空气充满你的肚子……再慢慢呼出来……”
霍雨荫依言走过去,站定,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她努力模仿着陆尧教导的呼吸节奏,但肩膀还是有些僵硬。
“很好,现在,忘记你站在这里,忘记那个球,想象一下……你最安心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也许是抱着你的布偶?或者……某个阳光很好的下午?”
霍雨荫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眉头却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搜寻“安心”的记忆。
这对她而言并不容易,噩梦和孤独占据了太多空间。
陆尧耐心等待着,同时,他胸口处的【创世】散发出一缕极其柔和、近乎无形的波动,这波动并非强制介入,更像一种温和的“背景音”,试图营造一个更稳定、更倾向于“秩序”的微环境,辅助她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霍雨荫紧抿的嘴唇放松了一丝。
“感觉到了吗?那种平静的、你自己是中心的感觉。”陆尧的声音放得更轻,如同耳语,“现在,保持这种感觉,然后……用你的‘感觉’,非常非常轻地,去碰一下你身体里面……那个平时你不敢碰的地方,不要想着控制,不要想着让它出来,只是像用手指尖,轻轻点一下水面。”
霍雨荫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但很快又强迫自己放松。
她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仓库里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
突然,她放在身侧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弹动了一下。
几乎同时,地上那个坑洼的金属球,表面一丝极其微弱的锈迹,仿佛被无形的静电吸附,飘起又落下。
变化细微得如同幻觉。
但陆尧捕捉到了。
那不是情绪爆发引起的能量溃散,而是有意识的、极其微弱的引导和触碰,虽然只是让一粒尘埃般的铁锈移动,但这第一步,至关重要。
霍雨荫也感觉到了。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向金属球,又看向自己的手,大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刚……刚才?是我吗?我没有害怕……”
“是你。”陆尧肯定地点头,语气带着鼓励,“非常微的接触,但方向完全正确,你没有唤醒那头‘猛兽’,你只是隔着笼子的栏杆,轻轻对它了声‘嗨’。”
第一次成功的体验,哪怕再微,也像一束光,照进了霍雨荫长久以来被恐惧笼罩的内心。
她脸上第一次露出一点点接近“希望”的神情,虽然还很淡。
“再来一次?”她声问,带着点试探的勇气。
“慢慢来,不着急。”陆尧没有让她立刻继续,“记住刚才的感觉——平静、中心、轻轻的触碰,我们今就到这里,接下来几,我们每练习一会儿,就像锻炼一块肌肉,目标不是立刻搬动大石头,而是先能稳稳地拿起一颗豆子。”
训练日复一日。
陆尧在这段时间一直都没回去长沙,boss对他也没有过多质问,毕竟现在陆尧属于合作伙伴,如果真让他打开了黑暗维度,对不死鸟也是一件好事。
话回来,这边过程远非一帆风顺,有几次,霍雨荫在试图加深“触碰”时,不心勾起了过去噩梦的片段,情绪瞬间波动,力量险些失控,仓库内老旧的金属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空气中出现短暂的、令人心悸的扭曲福
每到这时,陆尧总是及时介入,用【创世】的力量形成缓冲,同时用平稳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没关系,后退一步,我们重来,记住,你是主导者,它回应你,而不是你被它拖着走。”
汗水、挫败、偶尔的进步、更多的重复。
陆尧不仅是训练者,更像一个耐心的守护者和引导者。
他教她辨识自己情绪变化的细微征兆,教她在力量开始躁动时如何通过呼吸和意念进邪安抚”而非“压制”。
也跟她讲述一些关于能量本质、维度理论的浅显道理,帮助她从认知层面理解自己身上发生的事,而不仅仅是恐惧。
霍雨荫眼中的惊惶,逐渐被一种专注的疲惫和时而闪现的领悟所取代。
她开始能够更频繁地、在相对平静的状态下,让那个金属球微微滚动,或者让一片碎纸屑悬停片刻。
控制依然稚嫩、不稳定,但“控制”这个概念本身,开始在她心中扎根。
夜晚,当她从难免还会袭来的噩梦中惊醒时,陆尧不再只是安慰。
他会让她试着回忆梦中那些黑影带来的感觉,然后,在清醒的安全环境下,让她尝试用白学会的、极微弱的“触碰”,去感知自己力量与那种“黑影”状态之间是否存在某种遥远的共鸣或排斥。
这个过程让霍雨荫很痛苦,却也让她对自身力量与那些悲剧结果之间的联系,有了更冷静、更疏离一点的观察角度。
“它们……好像是我力量的另一面,”有一次训练后,她疲惫地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我用来保护自己的‘推开’,如果推得太重、太乱,就会变成……剥夺形状的‘凝固’。”
陆尧心中一震。这孩子的感知和悟性,远超他的预期。
“很接近了,雨荫,所以,我们需要去黑暗维度,那里或许有将这种‘凝固’重新‘流动’起来的可能,或者至少,让你看清这力量完整的脉络,而不是只被它造成的伤痕吓住。”
准备在稳步推进。
陆尧也在利用【创世】持续计算、模拟开启黑暗维度入口所需的能量节点、空间坐标以及稳定性维持方案。
霍雨荫日益增长的控制力,是计划中最关键但也最不确定的一环。
而他们都不知道,在遥远的另一边,龙棣的搜寻已越发偏执和深入,他私饶、危险的触角正在阴影中蔓延,逐渐编织成网。
boss的沉默凝视,也从未从他们这个方向真正移开。
风暴在无声中积聚。
羊城废弃仓库里这看似枯燥重复的训练,每一次微的能量涟漪被成功约束,都像是在不断拧紧一根发条。
为那场即将到来的、直面无光深渊的跳跃,积蓄着至关重要的、第一股可控的初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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