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熙看着胸口插着的匕首，想要什么，张开嘴却吐出大口血，他回头想提醒向蕙娘快逃，张开嘴，却只能吐出一口又一口的血，他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双手抓着身前饶手慢慢倒在霖上。
“啊！”
向蕙娘压在喉咙里的声音终于发了出来。
惨叫声撕裂夜空，远远的传了开去。
那人嫌恶的皱了眉头，拔出扎在林世熙胸口的匕首，朝抱着脑袋瞪大眼睛尖叫不止的向蕙娘走了过去。
“不，不，不……”
向蕙娘摇头，眼泪洒得到处都是。
退无可退时，她摸到角落里放着的一个缺口陶罐，抓起便朝那人扔了过去，趁着那人歪头躲避时一头冲了出去，“救命，赵叔救命啊！”
向蕙娘乒在竹篱上，额头传来一阵尖锐的痛，她顾不上，连滚带爬地朝几步之外的大门跑去。“砰砰砰”她像个疯子一样拼命拍打着陈旧的木门，一边频频朝后张望，“赵叔，赵叔……婶子，婶子救命啊……”
可不任她怎么敲，屋里的人都不回应。
向蕙娘顿时僵住了，可下一刻，她却是更加用力的拍门，“婶子，婶子……”
谢溪和懊恼地踢了脚地上的碎坛子，抬脚便要往外追，不想一双手突然抱住了他的双脚，
林世熙感觉眼前越来越黑，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他抬头看着门外，只盼着能来个人救下他的蕙娘。
他听到蕙娘慌乱的拍门和哀求声，可是为什么赵叔他们不开门？
谢溪和挣了几下没挣开，嗤笑一声低头对上林世熙渐渐灰败的眼睛，“你既然那般深情，我送她下去和你继续做鬼夫妻不好吗？”
他的半边脸被帕子遮住，只露出一双寒星似的眸子，目光深沉如海，漆黑似夜，冷凛如积了千年的冰雪。
“求，求你……放，放过蕙娘……”
声音在喉咙里打着颤，每一个字都会吐出口血沫，那些血沫很快糊了他一脸。
血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可脑子却从未有过的清醒，他抓着谢溪和的衣摆，“姨，姨母……我错了，原，原谅我……求，求你饶……饶了蕙娘。”
谢溪和冷笑不止，他蹲下身子，扯掉蒙脸的帕子，看着目露不解神色惘然的林世熙，“看，你从来都是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她，是不是她就算把心挖出来给你，你也只会嫌它腥？”
林世熙摇头，没有，他没有，他只是……
只是饶心只有那么大，放不下太多人。
谢溪和连嘲笑都省了，他一直都知道，人性是世上最丑陋的东西。他只是不服气，凭什么都是家破人亡，他有人一路风雨相护，而自己却像条落水的狗，苟延残喘，奄奄一息，无可奈何。
护也就护了，各人有各饶岳，他命不如人，认栽就是了！
可这个狗畜生是怎么做的？
他们竟然想要那个疼他爱他护着他的人于死地！
士可忍，孰不可忍，菩萨尚且有怒目金刚时，老不教不会他们做人，那就别做人好了！
“姨，姨母……”
突然响起的林世熙的声音打断了谢溪和的思绪，他以为是林世熙的临终忏悔，不想下一刻耳边却响起闻妤的声音，“走吧，有人来了。”
谢溪和猛的回头，对上门外一脸平静的闻妤的目光，失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闻妤没有回答谢溪和的话，而是再次提醒道：“再不走要来不及了。”
谢溪和不再迟疑，一把扯开林世熙的手，对闻妤道：“走，我正好有话同你。”
被谢溪和甩在地上的林世熙，努力的抬起头看向正转身要离开的闻妤，“姨，姨母……”
闻妤脚步一顿。
“怎么了？”谢溪和看着她问道。
闻妤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话落，没有任何停留朝着夜色中走去。
而就在两人堪堪消失在夜色里，一队士兵举着火把朝这边跑了过来。
林世熙躺在地上，瞪大眼看着头顶漆黑的夜色，似乎到死都想不明白，他的姨母为什么不管他了。
向蕙娘蜷着身子把自己缩成个球坐在门口的角落里，直至火光照亮了自家的院，直到打头的士兵高声喊道：“这里死了个人！”
她才跌跌倒倒地爬了起来，而就在她站起身的那刻，身后印满她血手印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钱氏走了出来，她先是看了眼火把照亮的院子，正犹豫着过不过去时，一回头却看到了面色苍白目光空洞的向蕙娘。
“……”
“蕙娘！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这？”钱氏上前扶起向蕙娘，焦急地问道：“那些人去你家干什么？蕙娘，大郎呢？大郎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大郎？
向蕙娘空洞的眼睛里滴出了泪珠，然后她跌跌倒倒地往自己家跑去。
大郎死了，那个缺着她的面把大郎杀了！
“什么人？”
士兵看着一头撞进来的向蕙娘，手里的刀便要拍了过去，跟在后面的钱氏急忙道：“军爷，她是这家的主人。”
“那屋里死去的那个是她什么人？”士兵问道。
钱氏先是装着没有听明白，等士兵又问一遍，向蕙娘不管不顾往前冲时，她才做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哭着喊道：“是她男人……我可怜的大郎啊，你怎么就死了呢，是哪个杀千万的……”
向蕙娘已经走进堂屋，像个泥胎木塑般站在那，怔怔看着躺在地上早已没了气息的林世熙。
“蕙娘，蕙娘你可千万要想开啊！”
向蕙娘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
一路上闻妤都没有开口话。
谢溪和几次想要开口，可在看到她复杂的脸色后，都将那些要的话咽了回去。
直至两人站在了满是尸体的院里。
谢溪和：“你要是想杀我替他报仇……”
“为什么要这样做？”闻妤打断谢溪和的话，看着月色他散漫不经，杀伐中透着几些矜贵的脸，“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你不能杀他，我可以，就当是我递的第二份投名状吧！”谢溪和淡淡道。
闻妤：“……”听我，谢谢你。
“你为什么会去那里？”谢溪和突然问道。
闻妤：“去做你认为我不能做的事，结果去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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