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潼京最深处。
一汪碧水清幽幽的位于一个白壁洞穴的中央。
洞穴墙壁上绕着一圈点燃的长明灯,忽地,一阵波澜扰乱了室内的平静,烛火微颤。
在灯火通明的室内,平静的水面冒出连续的气泡。
哗啦一声,无邪抹开脸上的水,往后捞了一把头发,将拎着的乌衯举到自己肩头坐着。
两人狼狈的上岸,乌衯冷着脸给自己拧干衣服上的大半水分。
“真是够邪门的。”
乌衯呼出一口气,将湿哒哒的头发同样拎到半干后随意扎了起来。
“五五,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无邪绕着洞穴走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别的机关后来到乌衯旁边,他探头往水面看,脑子里闪过之前的记忆。
“五五,你不觉得这里和墨脱那个圣池很像吗?”
“何止,这里的布局和墨脱山里青铜门内的布局也很像,区别就是少了这些环绕的油灯。”
乌衯凑近油灯看了下,这盏灯的造型是一个鹿首,正用它的鹿角撑着灯盏。
灯盏散发着清浅的幽香,乌衯对着火光吹了口气,抬起手将被水浸湿的纱布捏紧,往灯盏里加廖自己稀释过后的血液。
下一秒,烛火猛的炸了一下。
灯盏散发着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乌衯捂着鼻子快速后退,顺带拦住了想上去查看的无邪。
“别去,这灯不干净。”
记忆闪回,定格在她去汪家禁地时经过的长廊。
那边的灯盏末尾是玄武和麒麟样式。
乌衯看着无邪,想都没想直接把他的衣袖往上拉,露出他有力的臂膀,左转右摇的看了后,声音才松懈下来。
“无邪,我会带你出去的!”
“……”
无邪看了眼乌衯,拍了拍她的头,肯定道,“那我看好你哦!”
“……敷衍。”
乌衯垂着眼睫,看着无邪只有左手腕上的一道疤,有些纠结的抿嘴。
怎么就还是留疤了呢?
看出来乌衯的纠结,无邪没好气的敲了敲她的额头。
“呆瓜,一道伤疤而已,往后慢慢就代谢掉了,这么在意做什么?我一个大男人又不讲究美丑。”
“……”
乌衯没应声,直直的看了眼水底后又看着无邪,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他的兜里。
“把药喝了。”
手下意识伸进口袋,无邪手指拂过冰凉的试剂管,“五五,这是做什么的?”
“先喝吧,喝完就知道了。”
乌衯眼睛认真的望着无邪,带着清澈见底的情感和信任。
看着手里拿出来的一白一蓝,无邪喉结滚动,最后眼睛斜看了乌衯一眼后,昂头就把两管试剂喝了下去。
热。
无邪的第一反应是很热。
再接着就是感觉浑身在发烫,像刚涨开的沸水一样,烫的烦躁。
但被费洛蒙污染的身体逐渐变得轻松,无邪能感觉时不时就要咳得撕心裂肺的肺部也清爽了很多。
但两股药剂在无邪体内横冲直撞,还有没过期的麒麟竭也还在。
藏海花的药效很强,无邪又把它和玄武血脉兑在一起喝了下去。
没个两三,无邪是醒不过来的。
当然,也和无邪吸食了太多费洛蒙有关。
所以无邪没力气支撑自己清醒,意识仿佛遨游在外,安静无力的看着乌衯抱着他软塌塌的身体放在地上。
并且乌衯还贴心的放了个抱枕给他靠着。
“无邪,不要再承担不该承受的了。”
就让我这只蝴蝶轻轻扇动翅膀,让那些轨迹微微偏移。
只要偏移一点点,或许大家都会安然无恙,哪有普通人在他们这种异类面前挡着风雪的道理。
乌衯垂眸拂过无邪腕上凸起来的疤痕,自顾自道。
“你做的够多了,也不欠任何人,他们贪婪造成的恶果,不该让你一个人吞。我会叫人来接你的,好好休息一下吧。”
乌衯再次从单机系统空间拿出一床印着呆萌黄鸡的毯子和两条毛巾,还夹杂着一盒压缩饼干和两三瓶水放在无邪旁边。
动作轻轻的给无邪擦干水汽后,她在边上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跳入水里。
洞穴的温度维持在正常水平,一直都是26度的体感,地板和墨脱青铜门里的很像,都是触之即温的暖玉。
乌衯往下潜了几米,墨发飘摇在水里,身上衣服飘逸,像不谙世事的精怪。
她下意识张嘴吐出一连串泡泡玩。
在碎裂的泡泡里,乌衯看见中部水层中有白色长条翻涌。
灯光透过水面照在那波光粼粼的蛇身上,焕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彩,是细碎水波也盖不住的漂亮。
乌衯游过去拍了拍大白,丢了一个染血的袋子到蛇吻部。
大白蛇先是开心的翻转了一下,随着血味儿散开,它眼瞳一竖,一个猛扎,就朝最深处游去。
乌衯被大白带着,远离了洞穴。
岸上的无邪微蹙着眉,但身体被迫进入自主修复,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没人会知道,无邪在古潼京的最深处。
乌衯单手环着大白,垂眸看向空出来的手,那拿着刚刚从无邪身上顺走的遥控器,她皱眉笑了笑。
本来还想按照无邪的计划进行下去,但冥冥之中,乌衯总觉得汪家出现的藏海花,古潼京出现的假青铜门内部。
这些都不太对劲。
要是无邪再深入他的计划,不定梦里的事情就会成真。
那片雪白染上鲜红,乌衯不能接受。
但乌衯也知道,无邪的计划怕是少了他也不会改变什么。
就像自己拿走的遥控器,不拘泥于谁拿着,但最后的结局就是遥控器一定会被按下。
只是乌衯感觉,这一切不定自己能改变。
不管看在什么份上,无论要怎么样的代价,终归要试试的。
就算是只看在那件外套的份儿上。
……
“苏万?醒醒……苏万?”
“黑瞎子?醒醒啊,你们俩……”
梁湾喘着气,拍了拍黑瞎子的手后又回头掐了掐苏万的脸。
看着毫无反应的二人,她有些绝望。
他们被炸弹的气波荡飞,再次醒来就是到了这处崖底。
四周都是陡峭的悬崖,谷底湿哒哒的,还有一股不可言的腥臭味道。
梁湾见二人始终没醒,有些难受,抬手理了理乱糟的头发和衣裳,她重新躺在苏万旁边。
算了,就算死,她梁湾也要做最美的那个。
就在梁湾闭目等死时,苏万微弱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点惊喜。
“我,我…我还活着呢?我以为都要下去陪我爷奶了。”
“可算醒了,先别乱动,等我缓一缓看看你有没有山骨头。”
梁湾声音很轻的嘱咐苏万,苏万一听,眼睛立马攀上一层热意,“梁湾姐,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吓死我了。”
“臭鬼,省点力气。”
梁湾微微摇头,面上挂着淡淡的笑。
“你们俩真有活力,老板,钱还给吗?”
黑瞎子平静的声音从二人身侧传来,带着一种很难以置信和冷静。
“高人,你知道鸭梨和好哥去哪了吗?”
苏万扭头看向黑瞎子,这一看,让他嘴角抽了抽。
“高人,你墨镜腿离家出走了一个。”
“哦,不要在意。”
黑瞎子扭头和苏万一个方向这才发现,墨镜的另外一条腿也走了。
“钱还付吗?”
“……”
这高人对钱好执着,苏万沉默片刻后点头,“我付,但要陪我们找鸭梨和好哥,生要见人……”
“这可有点难办,但我能和你保证的就是他俩一定会活着。”
至于怎么活,这不好。
黑瞎子内心叨咕,也不知道无邪那块怎么样了,五五分应该不能搞什么太大的意外吧?
闻言,苏万和梁湾都沉默了,半晌没回话。
没得到苏万捧哏的黑瞎子微微直起头一看,见二人一个塞一个的颓丧,深深叹了口气,故作伤感道。
“诶,孩,刚刚那么刺激,有没有想好你的遗言是什么啊?”
“遗言?”
苏万闭上眼想了想,声音有些哽咽无奈,“想和我妈对不起,是我调皮了,不过士为知己者死,我不后悔。”
“你还挺有文化。”
黑瞎子逗乐一句,苏万带着笑也快速回答,“好哥经常,他语文好,念叨多了也就会背了。”
“杨好?那子看起来可不像个读书的料。”
黑瞎子慢悠悠的回问,动作自然的把手放在腹部交叠,整一个安详的模样。
黎簇那不要命架势属实是吓到人和鬼了。
那老是趁人之危冒泡出来调戏自己的鬼姐姐现在都不做声了,总不能是给她物理超度了吧!?
“是啊,好哥之前确实不是读书的料。
但后面遇见他师父了嘛,就是今那个看起来娇俏可爱的女生……”
苏万声音出女生三个字后迟疑了一下。
也就是在黑暗里他眼神不好,看不见旁边梁湾不敢作声的表情和黑瞎子兴趣盎然的挑眉。
有意思,五五分那张脸真是具有欺骗性,加上张家人特性更是如鱼得水。
“反正就是那个五五姐给好哥揪回来的,好哥前后反差不是一般的大,我俩都约好考什么大学了,但不想落下鸭梨。”
苏万举起手掌放在自己眼前,有一缕光从上方柔和的落下来。
苏万有些贪恋这抹明亮。
“他们会没事的吧……”
“嗯,会的。”
黑瞎子回道,整个人脑海不受控制的东想西想,也没注意苏万和梁湾后边再聊什么。
等回过神来,就听苏万问。
“高人,你家里人会担心吗?”
“我家早没……”黑瞎子开口就想家里没人了,但想到那本夹着三张薄纸的户口本,他犹豫了下道。
“会啊,会很担心。”
“哦,我也是,这次出来这么久,我妈应该可能大概会着急。”
苏万学着黑瞎子将手放在自己腹部,并且往黑瞎子那里靠了靠,他感觉有点冷,“高人,不介意挤一挤吧?”
“……你都挤了才问吗?”
黑瞎子无语,但也没躲开。
一大一就这样安详的躺在泥土混着岩石的地面上,也不嫌硌得慌。
梁湾喘匀气起身一看,两眼一黑,这俩男的一副随时准备升的样子是在做什么?搞笑吗在?
“你们还打算活吗?”
梁湾有气无力,她现在感觉心比身体更累,有点想念黎簇还有杨好了。
“嗯,死了也行,当然活着更好。”
黑瞎子无所谓道,整个人摆的很,一点都没有生命放在眼里的感觉。
他的一句话,duang的一下让梁湾的职业病被激发了。
作为医生,首先讨厌医闹,其次讨厌不配合的病人,刚好黑瞎子两样都占了,她要是不给黑瞎子治治。
等出去,那个粉色少爷指不定还要做什么。
梁湾叹气,慢慢的靠近苏万,按按他的胳膊、腿,又按了腹部,检查了脑袋。
没问题后又去看了黑瞎子,这位爷赡重,是爆炸时挡在她和苏万身前造成的,梁湾看着黑瞎子背后被烧焦的大片皮肤,还有被岩石划破的伤口。
有些歉意的抿了抿嘴,再给黑瞎子把脱臼的胳膊按回去时,她低声了句,“谢谢。”
黑瞎子挑眉哼笑了一下,吊儿郎的声音微微虚弱,但带着飒意。
“没事儿,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嘛。”
“靠谱!!”
旁边苏万闻言竖起一个大拇哥,“高人,出去重重有赏!!”
“得咧!”
黑瞎子扯嘴笑了下,挡住梁湾要扯衣服给他包扎的动作,“穿着吧,待会有你冷的。
随后他坐起身,抬眼朝黑暗处看去。
那边道一闪而过的白色长条,在三秒后,留下来了一个包裹。
黑瞎子挑眉走过去拿起盒子,里面装着压缩饼干和两三瓶水,最主要的是那张透着墨痕的纸。
接着悬崖上方落下来的光,黑瞎子漫不经心的打开纸条。
心里还在想着五五分在玩什么神秘呢,就被内容一惊,他飞快皱眉,颇有些不可置信的再次阅读。
但在看见一后去接无邪的字眼时,他还是沉默了。
这和无邪原本的计划差了个十万八千里吧?
还有消息的汪家最深的那个人,如果不出所料,应该也是折五五分手里了。
毕竟古潼京又是无邪又是乌衯。
邪上加邪的玄学可不是科学能解释的,加上五五分做事没有章法,脸还有欺骗性,栽了也不奇怪。
黑瞎子把纸捏在掌心,环手靠着墙,整个人在思考。
到底是什么让五五突然急躁起来?
之前不也是配合着无邪把计划完善后,循序渐进吗?现在倒是……
看来这汪家秘密还得深挖。
黑瞎子摸了摸怀里,手指灵活的掏出一副墨镜抖了抖,见没有缺胳膊断腿后,他把脸上坏掉的换了下来。
“走吧,送你们出去。”
“那鸭梨和好哥……”
苏万有些犹豫的和梁湾对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走。
“你们现在留下来,就是明晃晃告诉针对无邪的人,有两个软肋在这里,放心,他俩没事的,我发誓,有事我给你退全款!”
黑瞎子自觉自己发了个毒誓,特别毒的那种。
但苏万和梁湾只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先出去再,人多力量大,大不了花钱请人再来找一圈,有啥带啥都得把人带回北京。
……
北京
霍绣绣戴着一个棒球帽,站在一个巷子的下水道前。
听着越靠越近的打斗声,她耸肩深呼一口气看,将一个黑银色的印章投入了漆黑的排水口里。
她侧耳听了听,眼神和一对蛇瞳对上。
确定听见一声轻微的哗哒声后,霍绣绣招手,在胖子和康巴洛族护卫队员的掩护下快步离开了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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