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肮脏的下水道内,地面上黏腻和污水混合。
一枚格格不入的印章安静的落在那里,顶上的下水道的挡板透着光,给印章撒下一片阑珊光影。
游动的声音由远到近,随后一个花麻的蛇尾缠住印章将它举到眼前。
蛇形子一吐一吐的,老菜歪着蛇头看着,分析出来信息素后,翘着尾巴尖就游离了下水道。
很快,长长的一条蛇从烟囱里落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准备好的软垫上。
【嘶嘶~】
【给你了,记得做好标记,老大最看重钱了。】
红抖了抖尾巴,如今它已然是一条大蛇,不再适合跟着霍绣绣出现在人前。
在北京,一个不心,它和黑是会被抓去动物园的。
哦,搞不好还要流放。
红吐着信子,盘缩在一个柔软的垫子上。
看着被放在桌上的印章,想起乌衯嘱咐,它还是变戏法一样,拉开桌下的抽屉举出一个青铜铃。
【老菜,你继续去老大夫那边盯着,一有不对劲的味道就赶紧打电话。】
黑目光从印章上移开,在红完话后,它才点点头,【电话很简单的,你要是不会我在教教你。】
【嘶嘶,嘶嘶嘶,嘶嘶!】
(放心,老菜我,包会!)
【嗯,去吧,我们也要干别的事去了,注意安全。】
红交代完,老菜卷着蛇尾点点后就利索的离开了,看背影,是非常的雀跃。
不是蛇,哪家蛇能短短一年多混到它老菜这个地位,变得更强了不,还能偷偷成精。
老菜那叫一个斗志昂扬,它就蛇没看错,跟着乌衯,一吃九顿。
在老菜刚离开,青铜树灵才姗姗来迟,它如今有些透明,没好气的看着红尾巴尖上的铃铛。
“我真服了,这死乌衯搞批发的吗?怎么东一个西一个的。”
【老大了,这叫有备无患。】
“……你们可真是一脉相传。”
青铜树灵耸肩,拿起桌面上的印章把玩了一下。
乌衯这里面有三百亿,要搞个障眼法瞒过那些高科技的玩意儿。
障眼法好搞,可是这指纹……
青铜树灵犯难了,于是它想了想对着红问了句。
“我上哪搞指纹去?为难灵嘛这不是。”
【?你没有?】
红看着面前轻灵妖异的女子,陷入了沉默。
边上的黑卷着牛肉泥吃的津津有味,也跟着来了句【你都是人了,你没有指纹吗?】
“……”
青铜树灵抿嘴,将掌心对着二蛇,很是无语,“我是灵,不是人,我没有那东西。”
只见它白嫩的手掌上,十个指尖空茫茫的和皮肉连为一体,真没有和人一样的圈圈。
黑蛇傻了,牛肉泥也不吃了【这咋整,这老大预料到了吗?】
【……】
蛇沉默,蛇不。
这谁能知道,一个灵体变的人,居然没有指纹。
【算了,你那山上不是有一群猴子吗?死马…啊不,活猴当人医吧。】
“好吧。”
青铜树灵挠头,将印章握在手里。
在快走到门口时,青铜树灵回望了一眼沙发上的两条蛇,一条红的发黑,一条黑的发红。
明明是生地养的物种,现在却带着人一般的姿态。
青铜树灵咧嘴笑了一下,眼里带着十足的探究意味,“我,你们俩的任务难道就是捡个印章给我吗?”
【……】
红没回答,吐着信子,用尾巴卷起一个茶杯举起,身后的光亮给它披了一层纱,竟有一种即将飘摇远去的感觉。
这种感觉上一次体会,还是在乌衯给刘丧喂了绝情丹的时候。
也不知道刘丧能不能把人拽回来。
青铜树灵呼出一口气也不再多问,抬手摇了摇,便消失在二蛇面前,它得去找那群猴子试试,自己的地盘施展障眼法也方便些。
任务完成。
红却不是很高兴,黑搭上它的尾巴尖,耿直道。
【如果你担心谢哥,那我们就去找找吧。老大交代的两件事儿我们都完成了,剩下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
【这哪算是什么事啊,不过是带着谢哥去杭州溜一圈,让他发现无邪不在而已。
这个印章,对我们来算事吗?】
【……】
黑低头,看着自己粗了不知道多少圈的尾巴,有些不开心的晃晃,【那要做什么呢?我都听你的。】
【去找那些蛇吧。】
红拍板道,【谢哥他们的计划从来不当着我们的面,找到那些蛇聊聊,不定还能有收获。】
【好。】
……
“霍当家,往这边走。”
被乌衯任命为康巴洛族护卫队的队长叫岩,他护着胖子还有霍绣绣一路来到了郊外的一处别墅。
这些他跟着霍绣绣,原以为那些人会忌惮他们的存在,没想到还是找上门来了。
“岩,其他人呢?”
霍绣绣脸色不算好,她皱着眉,神色有些凝重。
她不清楚谢雨臣现在是不是真的还活着,计划里的一切,最后结果都是未知,过程都是变数。
事情还要从一个月前起。
那是一个很安静的夜晚,霍绣绣留在了谢宅中她的房间里。
自此霍仙姑走了之后,霍宅她并不长待,总觉得那里一入夜和深渊野兽一样,危险且充满了不安。
于是谢雨臣在谢宅留了个院子给她。
那夜谢雨臣敲开了她的窗户,屋外海棠绿叶依旧,只是从前只能站在树底下的孩童已经长大,足以挡住大半的树。
“绣绣,如果一月未归,在乱象里找准时机把它扔了。”
谢雨臣着,递过来一个信封。
印章将信封顶出来一个凸起,霍绣绣迟疑了一下才接过来。
“什么意思,花哥哥,你要去哪?”
霍绣绣坐在温暖明亮的室内,一身粉色的睡衣更衬得她如暖玉生香,瀑布似的长发垂在身后。
谢雨臣手指摩挲了一下,却缓缓勾起了唇瓣。
“绣绣,不要担心,我会回来的。
这事儿交给你我放心,……花哥哥从不食言,我也相信绣绣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玩不成过家家就哭鼻子的女孩了。”
“……”
窗外没有雨意,但霍绣绣察觉到了一点窒息闷热的感觉。
谢雨臣仍是那身粉色的衣衫,即使站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下,也不损他一身的矜贵气息。
夜色倒像是给他的背景,让谢雨臣更加神秘可靠。
“花哥哥,你和无邪哥是不是……”
霍绣绣没忍住问出口,她来到窗框边,看着那半轮明月,声音有些惆怅,“现在九门好乱,那群人一点都不明白什么叫暴风雨前的平静。
无邪哥搞出这么大动静,他们居然还在正一脉单传这种蠢事。”
霍绣绣止住话头叹息了一声,“花哥哥,这次又要做什么?要收尾了吗?还是计划有变?”
“我相信你。”
谢雨臣没有正面,而是再次重申了一遍这句话。
“好吧。”
霍绣绣撇嘴,不再追问,只是把头伸了过去。
“拍拍吧,早就看出来你的动作了。”
“哈。”
谢雨臣失笑,动作轻柔的抬手拍了拍霍绣绣的脑袋,手掌在接触到毛绒绒的触感时,心里的压力少了一半。
这是谢雨臣和霍绣绣之间独有的默契,时候人压力大,陪着他的大多数时候都是霍绣绣。
的人不知道要怎么释放压力,也就绣绣拽着谢雨臣过家家时才能放松些。
后来大了不方便,就变成揉脑袋。
但这都是霍绣绣十五岁之前的事了,长大聊姑娘爱俏,不让人随意动头发,为此那段时间的谢雨臣一直会叹息。
孩子大了不好下手,真是难受。
“好啦,我走了。”
“嗯。”
霍绣绣趴在窗框边挥手,像极了时候看谢雨臣去办公的模样。
谢雨臣走到了院子门口,还是回头对着霍绣绣一笑,抬起手比了个行走的动作后身姿挺拔的走入黑夜。
见那抹粉色融入黑夜,霍绣绣抬头望。
时间的参照物是什么呢?
霍绣绣想,或许是奶奶的离开,又或许是现在桌面上的东西。
但……奶奶的离开早有预料,而花哥哥,她觉得还能救一救。
毕竟这可是她认定的家人。
第二,谢雨臣出发去了杭州,霍绣绣带着他留下的人马独自守着谢家和霍家。
直到谢雨臣在火车上失踪的消息传回北京,九门乱了。
谁都想上来咬两口谢霍这两块肥肉。
但霍绣绣展露出来了她不太爱表露的一面,在谢雨臣的办公室,霍绣绣穿着一身粉白色的西装,头发扎了个利索的马尾。
有手下盘口的头目上来汇报,“霍当家,陈家派人砸了花儿爷的一个玉器铺子,人我们已经抓到了,您看……”
“杀了送回去。”
霍绣绣继续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头都没抬,“其他地方也一样,先冒头的就都杀了送回去。
告诉他们别坏了规矩,九门还没散呢。”
“是。”
话音落,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霍绣绣放下报告,让旁边的助手拿下去,她起来走到床边,外头是沾满雨水的芭蕉。
很能想象到谢雨臣在这里办公时,外头的芭蕉轮回四季。
从低到矮,从形单影只到落叶成群。
花哥哥只会失踪,但绝不会死,还是不够沉稳啊,霍绣绣心想,但总要有些人来承受一些她刚听见消息时的怒火吧?
“于然。”
“诶,当家的你叫我啊?”
被唤于然的女孩子绕过屏风来到霍绣绣面前,就见霍绣绣含着邪笑,敲了敲桌面。
“联系王胖子还有她带来的人,我们玩一处引蛇出洞。”
可不能辜负花哥哥的苦心,三了,他们才忍不住找茬,看来是有确切消息了并且认定了这是真的。
那么自己这个和谢当家形如一家饶妹子,自然要癫狂些才好。
霍绣绣回到位置上坐下,没过多久,胖子就带着人来到她面前。
一群人各自认识了后,为首的岩介绍了一番后又掏出一个盒子放在桌面上朝霍绣绣推过去。
“这是?”
“是圣女叫我们见到您后要交给您的。”
岩老实巴交的回答,他们这群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武力高,但很少思考,岩还算聪明的一个。
外头不比山里,这些和胖子聊,他们简直叹为观止。
总结一下只有一句话: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谁知道当初民国时期在中原地区也算地方一霸的九门,如今居然内忧外患,社会不好混,他想回雪山。
霍绣绣拿起盒子一打开,是黄白相间的纸折子,上头字迹飞舞,写着:狸猫换太子。
“真是一份不错的礼物,我很喜欢。”
霍绣绣啜这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胖子挑眉,对谢雨臣第一次有了类似于完蛋聊情绪。
绣绣这表情少见,但在五五身上可是常见极了。
且多发生在无邪背着她偷吃菜,哥背着她偷溜走的时候,那么花儿爷的性命应该是没问题了。
胖子想着,就听见霍绣绣喊他。
“胖哥,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我要开始深痛欲绝了。”
“oK!”
胖子比了个手势。
在他们要出发去火车出事地查看时,没出北京呢,就受到蒙面饶围堵,霍绣绣顺理成章丢掉印章。
还和前不久被红带过来的老菜对上眼。
霍绣绣一问红,得知是乌衯的安排后,明白无邪哥哥应该也和花哥哥一样,命还在后更加坦然的作起戏来,保证给那些演的真真的。
真好,有些人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下可要人财两空喽!
霍绣绣笑着,乖乖的跟着胖子准备后出发长沙,进行计划的下一环。
至于谢家和霍家,只能,每年年薪百万的助理们不是吃素的,就算大老板不见踪影三四个月,公司最少也能撑个一年多。
更别提300亿压根没打水漂。
于是霍绣绣和胖子的激情演出非常完美,达到了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
九门沸腾了。
解语花不知所踪,三爷性命堪忧,九门这个名头的威慑力大不如前,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群魔乱舞。
只是他们都只敢盯着谢霍无三家,并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这三家留下来的伙计,遇见挑事儿的人是真杀啊!不知道的以为陈皮那老东西复活了呢?又没人刷穿云箭。
……
一首破阵曲昂扬的从前厅传到没关门的包房,里头一个扎着辫子的青年安静的翻阅着播,提笔勾画了几下后,将单子递到旁边。
“谢谢,人要到了麻烦提前通知我。”
“好的先生,您这边要不要先上壶茶?”
服务员礼貌的问道,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只是目光在看见那手上的戒指后划过一抹可惜。
“不用,白水就校”
青年提了下衣袖,银色的镯子一闪而过,服务员收敛了眼神,礼貌转身去给倒水。
不一会,干净的水杯就放在了他顺手的位置上。
“真是热闹,五五应该喜欢。”
刘丧给自己调整了个舒坦的坐姿,眯着眼看着墙上挂着的仿画,画的是富山春居图。
技术挺高明的,不懂的人应该会以假乱真。
(妈的,死东西,要不是有合作,都不稀得见你!)
“哎呦,刘先生,等久是不是?是我们来晚了!久等久等!”
一个肥腻的男人从外头走进来,边和刘丧打招呼的同时,眼神还色眯眯的看向了旁边的服务员。
刘丧哼笑了下,握住男饶手调转了一个方向,扭头对服务员点头。
“上一壶茶,十分钟后开始上菜。”
“好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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