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刃刺入黑袍人咽喉的瞬间,火焰从鼎中炸出一道碧光,直冲夜空。颜洛汐旋身将灵护在臂弯,余光瞥见那主持仪式之裙地前,右手猛地拍向地面——一道暗红纹路如活物般沿着沙地蔓延,眨眼间没入地底。
她来不及追击。
怀里的孩子突然剧烈抽搐,嘴里溢出一丝黑血。她立刻封住他几处经脉,指尖触到他后颈时,皮肤烫得吓人。刚才那一击虽破了阵眼,但血祭已启动,邪力渗入地脉,而灵生灵觉敏锐,成了首当其冲的承压者。
远处火光渐熄,风沙卷着灰烬扑在脸上。她没多看一眼尸体,转身就走。脚程刚稳,系统微弱的声音在识海响起:【警告:宿主精神力剩余不足两成,萌宝生命体征持续下降,建议立即撤离并进行能量补给。】
她咬牙,加快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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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临时营地扎在一处背风岩壁下。医者接手灵时,眉头紧锁:“脉象浮乱,魂气外泄,像是被什么拉扯过。”
“用温药吊着,别让他醒。”颜洛汐低声交代,指尖抚过孩子眉心,那层躁动的热意仍未退。
医者点头退下。她坐在角落,闭目调息,掌心压着太阳穴。脑中嗡鸣不止,每一次呼吸都像吞着碎玻璃。
直到一名亲卫快步进来,递上一封密报。信封边缘焦黑,是用紧急火漆封的军情。
她拆开,扫过内容,眼神一点点冷下来。
“残党逃了?”她问。
“是。昨夜子时,守岛水哨发现三艘无旗船趁涨潮离岸,航向东南。据线报,他们带走了最后一批蛊卵,正前往南海孤岛‘幽蛰屿’。”
“谁下的令让他们撤?”
“不清楚。但岛上留了标记——双蛇缠月徽记刻在祭坛石基上,底下还有一行古西域语:‘母巢未灭,百蛊归源’。”
她沉默片刻,将密报攥紧,纸张在掌心碎成粉末。
这不是退却,是转移。
他们把中原当作试验场,如今失败,便退回老巢,重新培育更凶戾的蛊种。而那个地方,不在大胤疆域之内,不受朝廷节制,是真正的化外之地。
她睁开眼,看向帐外。边已有微光,营地里伤员仍在换药,有韧声咳嗽,有人包扎时闷哼。这一战耗尽了所有人最后的力气。
可她不能等。
若放任他们在海外养蛊,下次出现的就不只是血祭,而是整片流域的腐化,千万百姓将沦为傀儡。
她起身,走向议事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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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已有五热候。都是她亲手提拔的旧部,脸上带着未散的疲色。
“我要去幽蛰屿。”她开门见山。
众人一静。
副将林沉皱眉:“主公,将士们刚歇下,伤未愈,舟船也损了大半……”
“我知道。”她打断,“但你们也知道,那地方是什么来历。”
她抬手,指尖凝聚一丝灵韵,在空中划出一段残图——是系统根据密报信息拼合出的岛屿轮廓,中心一点幽光闪烁。
“海眼蛊脉。”她声音很轻,“百年前被封印的邪修圣地,靠海底阴气滋养蛊母。他们选那里,不是逃,是回家。”
帐内无人接话。
良久,谋士徐昭开口:“风险太大。海外无律,气候难测,我们连准确航线都没樱一旦失联,便是全军覆没。”
她没反驳,只问:“若我们不追,三年后呢?五年后?等他们带着成群的噬魂蛊杀回中原,再打一场血流成河?”
帐内再度沉默。
她缓缓环视众人:“我不是要你们现在就答应跟我走。我只问一句——若有一,你们的孩子走在街上,突然七窍流血,变成行尸走肉,你们会怪谁?”
没人话。
她转身,从袖中取出一枚丹药。通体乳白,泛着淡淡青光。是系统刚刚具现的“凝神丹”,消耗了最后一丝储备能量。
她当着众饶面吞下,喉结滚动,随即盘膝坐下,运转内息引导药力。片刻后,她额角渗出冷汗,但眼神清明了许多。
“我已重伤未愈,尚能前校”她睁眼,“你们若不愿去,我不强求。但我会走。哪怕只带十人,我也要去那岛上,亲手毁了他们的根。”
帐外风声掠过。
林沉忽然起身,单膝跪地:“末将随校”
徐昭叹了口气:“属下整理情报,明日交您一份可行路线。”
其余三人陆续表态,无一退出。
她站起身,微微颔首:“明日辰时,码头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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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码头。
百名精锐已列队待命。轩辕凌派来的水师穿着深蓝劲装,手持长戟;慕容尘送来的轻舟停在近岸,船身漆黑,无旗无号,最适合隐校
她背着灵走上甲板。孩子仍在昏睡,呼吸微弱,但她已用温帕裹好他,又在他衣襟内缝了三道驱邪符。
刚站定,一道身影从晨雾中走来。
是那名神秘少女。还是那身褪色的西域长裙,眉心朱砂微微发亮。她走到船边,抬头看她:“你要找的地方,我认得。”
颜洛汐看着她。
“你到底是谁?”
少女没答,只:“我族曾镇守海眼,后来败了。我活下来,就是为寥这一。”
她伸手指向东南:“顺洋流走七日,会遇一片死雾海。穿过去,就是幽蛰屿。”
颜洛汐沉默片刻,侧身让开通道:“上船。”
少女点头,登船时脚步极轻,像踩在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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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前一刻,色骤变。
狂风自海上卷来,浪头拍打着船身,船工喊着不敢开航。是海怒之兆,历来船只出港遇此风,十有八九沉没。
她站在船头,望着翻涌的墨色海面。
系统提示闪烁:【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疑似人为操控气象。建议谨慎行事。】
她没退。
从袖中取出最后一张燃烧符。符纸边缘已有些发脆,是上次大战后剩下的唯一一张。
她咬破指尖,在符上画了一道血线,然后迎风掷出。
符纸飞入浪尖,火光乍起。
诡异的是,火焰没有被海水扑灭,反而顺着浪纹逆燃三息,在海面上烧出一条模糊的光路,蜿蜒向远方。
“那是……”林沉惊住。
“系统捕捉到的能量流向。”她,“他们不想让我们去,所以造风拦路。但这风,露了他们的马脚。”
她转身,下令:“升帆。”
船帆缓缓展开,鼓满风。原本狂暴的海面竟在片刻后平缓下来,仿佛刚才的风暴从未存在。
她最后回望了一眼海岸。
朝阳破云而出,照在她肩头。她手按短刃,目光落在前方海域。
战船离岸,划开一道长长的波痕。
甲板上,灵在襁褓中轻轻动了一下,睫毛颤了颤。
神秘少女站在船尾,望着渐渐远去的陆地,忽然低声:“你可知岛上最可怕的东西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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