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在船头撕扯着她的衣角,颜洛汐站在甲板边缘,指尖还残留着燃烧符燃尽后的焦味。那道逆燃于海面的光路早已消失,可系统留下的能量轨迹图仍在识海中微微发亮,指向东南方一片浓雾笼罩的陆地轮廓。
“快到了。”神秘少女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声音轻得像风吹过枯叶。
话音未落,船身猛然一震,撞上了浅滩。前方已无去路,只有一片灰黑色的密林从雾中探出树冠,枝干扭曲如骨爪伸向空。
全员下船,脚踩上湿泥的瞬间,空气骤然变得滞重。呼吸时喉间泛起微涩,像是吸入了烧过的草灰。林中无风,却有瘴气缓缓流动,灰绿与暗紫交织,贴着地面爬校
颜洛汐立刻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按在胸前。符纸泛起淡淡青光,她深吸一口气,胸口的灼闷感稍减。她低头查看灵——孩子仍昏睡着,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鼻翼微颤,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吃力。
“清息符只能撑半炷香。”她在心里默念系统提示,目光扫过四周。
队伍刚前移十步,一支细如牛毛的银针擦过林沉肩头,钉入树干后迅速变黑,木纹竟开始龟裂腐烂。
“毒针!”有韧喝。
她抬手示意众人止步,正欲结阵靠树,却见神秘少女已缓步上前。女子双掌合拢于胸前,唇间吐出一段低沉古语,尾音拖长如吟唱。随后她咬破指尖,一滴血珠悬于空中,轻轻一弹,融入前方瘴气。
刹那间,以她为中心,一圈透明涟漪扩散开来。三丈之内,瘴气如遇烈火般退散,露出下方湿滑的苔石与盘根错节的藤蔓。视野清晰了一瞬。
“走我踩过的地方。”她完,率先迈步。
颜洛汐抱紧灵,紧跟其后。每一步都踩在少女刚刚踏过的路径上,脚底传来轻微的温热感,仿佛那地面被某种力量短暂净化。
又前行百余步,她忽然停住。眼角余光扫到左侧一片矮灌木——叶片颜色比周围略深,且排列过于整齐。她不动声色地凝神,启动心灵洞察。
短短两息,脑中闪过一丝波动:土壤之下有空腔,边缘锐利,是陷坑。
她迅速抬手,用三指轻划斜下,这是早年定下的避险暗号。队伍无声调整方向,绕开那片区域。
刚松一口气,头顶树冠突然嗡鸣大作。一群指甲盖大的黑蜂成群涌出,翅尖泛着幽蓝光泽,直扑而来。
“趴下!”颜洛汐厉声道。
神秘少女却未退,反手从袖中抖出数只荧光蝶。蝶身不过拇指大,通体透亮,振翅时洒下细碎金粉。粉末与毒蜂相触,蜂群纷纷坠地,在泥中抽搐几下便化作脓水。
“噬魂蛊引蜂。”少女喘了口气,脸色明显发白,“他们知道我们来了。”
她抬手,指尖延伸出一根近乎透明的丝线,缠绕在一株老藤上。丝线微微发亮,沿着藤蔓向前延伸,仿佛在标记安全路径。
颜洛汐看着那根蛊线,心中警铃未消。这女子来历不明,能力诡异,但此刻却是唯一能破瘴之人。她不能不信,也不敢全信。
就在这时,怀中的灵忽然轻咳一声。
她心头一紧,低头看去——孩子唇角渗出一丝青紫色液体,虽少,却带着腥气。她立刻撕下衣角,蘸了解毒膏敷在其鼻下,同时在心中默念:【准备时空回溯,若他抽搐立即倒流十秒】。
系统回应微弱,仅有一道淡光闪烁,表示功能待命。
不能再拖了。
她环视四周,腐木横陈,藤蔓垂挂,远处传来断续的鼓声,低沉而规律,像是某种召唤。瘴气在鼓点间隙翻涌,似有生命。
“必须找个高处。”她对身边人,“林中有伏兵,地面陷阱密集,再走下去只会被耗死。”
谋士徐昭点头:“前方三里,系统扫描显示有一处石台,高出地面约两丈,可能是旧祭坛。”
“那就去那里。”她当机立断,“林沉带队居中,徐昭压后,保持队形紧凑。所有人注意脚下,别碰任何藤蔓。”
她抱着灵走在最前,借着少女蛊术开辟的通道前校每一步都心翼翼,耳中只有脚步踩在湿泥上的闷响和远处若有若无的鼓声。
半个时辰后,众人终于抵达石台边缘。这是一座半塌的方形平台,由黑石垒成,表面刻满模糊符文,已被苔藓覆盖大半。好在地势较高,瘴气稀薄许多。
刚踏上石台,神秘少女忽然踉跄一下,扶住石柱才没跌倒。她额角渗汗,嘴唇毫无血色。
“蛊术撑不了太久。”她低声,“这片林子……被下了禁制,我的力量会被慢慢压制。”
颜洛汐从怀中取出半枚凝神丹递过去:“先吃了。”
女子迟疑片刻,接过吞下。片刻后,呼吸平稳了些,眼神也清明起来。
“谢谢你。”她第一次主动开口道谢。
颜洛汐没有回应,只是蹲下身,将灵平放在干燥的石面上,又取出一块暖阳玉贴在他心口。孩子的体温依旧偏高,但脉搏比之前稳了些。
她站起身,望向林深处。鼓声仍未停歇,反而越来越近。瘴气在远处聚集成团,隐约可见人影晃动,却始终不靠近石台。
“他们在等什么?”林沉低声问。
“等我们耗尽力气。”颜洛汐答,“或者……等灵彻底失控。”
她话音刚落,神秘少女忽然抬头,望向某处黑暗。
“你们听不到吗?”她问。
“听到什么?”
“鼓声里夹着另一个节奏。”她闭眼凝神,“是蛊笛……他们在唤醒什么东西。”
颜洛汐猛地转身,盯着她:“什么东西?”
少女睁开眼,目光落在灵身上,又缓缓移到她脸上。
“你真不知道岛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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