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脚步声、马蹄声、车轮滚动声汇聚成一片低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轰鸣,如同海潮般由远及近,重重地拍打在城墙上,也拍打在每一个守城军民的心头。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重的尘土味和马匹牲畜的臊气。
黑潮在距离城墙约三里外停了下来,开始安营扎寨。
一面格外高大的“李”字旗帜,在密密麻麻的军阵中心地带竖立起来,异常醒目。
相比前两次的闯军,这次的闯军显得很有秩序。
这不再是一支逞强斗狠的匪徒,而是真正的军队。
“李岩……”王策低声念出了这两个名字。
李岩,李自成麾下少有的智将,心思缜密,善于统军。
这样的人,比杜可秀、李四喜更不好对付,不好对付。
时间一点点过去,闯军大营一片忙碌,但并未立刻发动进攻。
直到日头偏西,申时左右,东门外那片相对开阔的地带,才出现了一支约两千饶闯军步卒。
闯军并未携带大型攻城器械,只是扛着简陋的木梯,推着几十辆临时改装的、看起来颇为粗糙的“橹车”——其实就是大板车上面加钉了一层厚木板,木板上又铺着好几层浸透了水的厚棉被,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
这显然是他们用来防备火枪的土办法。
这支前锋部队在距离城墙约一箭之地处停下,显得有些混乱和迟疑。
一个骑在马上的闯军头目挥舞着刀,似乎在呵斥催促。
城墙上,守军早已严阵以待。
刘瞎子死死盯着城下那支散乱的队伍,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向王策:“大人,闯贼这是派炮灰来试探了,打不打?”
王策目光冰冷,看着那些挂着湿棉被的橹车。
当年的抗倭战士们也用过这种“土坦克”,效果其实还不错。
双方距离颇近,王策能看清那些脸上带着贪婪的闯军士兵。
他们显然不知道自己的实际作用,大概率以为只要打破这座城,城内所有的一切都属于自己了。
王策冷笑一声,让站在旁边的自己人都有点打哆嗦。
王策淡淡道:“想打?那就来吧!”
王策猛地一挥手,声音斩钉截铁:“传令,东门守军,燧发枪准备,炮兵准备!找一支精兵,打开城门迎战!”
“开城门?”
旁边的军官和朱慈烨都吓了一跳。
他们相信策军的战力,但是打开城门实在太冒险了。
王策不容置疑的道:“执行命令吧!”
沉重的绞盘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包裹着铁皮的厚重城门,在城外闯军前锋惊愕的目光中,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了黑洞洞的城门甬道。
“城门开了?”
城下那个闯军头目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爆发出狂喜和贪婪,以为守军胆怯投降,或是内乱开门献城了。
“弟兄们,城门开了,金银财宝就在眼前,杀进去,抢啊!”
闯军头目挥舞着刀,声嘶力竭地嚎叫起来。
被“破城”和“劫掠”刺激得双眼发红的闯军士兵,瞬间忘记了恐惧,发出野兽般的嚎剑
闯军扛着梯子、推着橹车,争先恐后地朝着洞开的城门涌来,队形彻底散乱。
就在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闯军士兵,距离城门洞已不足五十步,脸上狰狞贪婪的表情都清晰可见。
“放!”
王策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牛
轰!轰!轰!
城墙上,早已蓄势待发的六门虎蹲炮、十几门碗口铳,几乎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炮弹的目标,并非密集的人群,而是那些被闯军视为依仗的橹车。在闯军士兵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炮弹如同死神的铁拳,狠狠地砸了下来。
轰隆!
轰隆!
爆炸声连环炸响!
一发虎蹲炮的弹丸精准地命中了橹车,强大的动能瞬间将厚实的木板撕裂成无数碎片。
碎木板高速朝周围飞出,推车的几个闯军士兵被打得满脸是血。
另一枚碗口铳的炮弹则砸在了一辆橹车的前方地面,落地即炸,虽然没有直接命中橹车主体,但恐怖的冲击波和密集的预制破片如同死神的镰刀横扫而过,周围十几名挤在一起的闯军士兵如同被狂风扫过的麦秆,惨叫着倒下一片,鲜血瞬间染红了黄土地。
一发发炮弹落下,残肢断臂和破碎的木头混合在一起,漫飞溅。
与此同时,城墙上燧发枪爆豆般的齐射声也响了起来。
砰!
砰砰!
硝烟弥漫,密集的子弹飞向已经彻底混乱失去“橹车”掩护的闯军前锋。
血花在人群中不断爆开,冲在最前面的闯军如同被割倒的稻草般成片倒下。
后面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超越认知的恐怖打击彻底打懵了,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每一个饶心脏。
“好厉害的火枪!”
“我耳朵聋了!快跑啊!”
“救命,我不想死!”
绝望的哭嚎瞬间压过了冲锋的呐喊,侥幸未被第一波炮火和铅弹击中的闯军士兵丢下武器,推倒挡路的同伴,如同炸了窝的蚂蚁,哭爹喊娘地掉头就跑,互相践踏,溃不成军。
仅仅一次短促而猛烈的开门炮击加排枪齐射,两千闯军前锋,如同被沸水浇灌的雪堆,瞬间崩溃瓦解,丢下近五百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和一片橹车残骸。
城墙上,守军爆发出震的欢呼,刘瞎子激动得两眼放光,狠狠一拳砸在垛口上。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朱慈烨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城下那片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和狼狈溃逃的敌军,又看了看身旁脸色冷峻如铁的王策,心中充满了震撼。
大规模的炮火突袭,让步兵不可能在密集冲锋了。
闯军虽然退却,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李岩真正的反击,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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