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精多数都隐藏在大山旮旯,山精不会伤害人,她只愚弄人。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块不为人知的“旮旯”,在这一旮旯储存的往往是我们自身的阴暗、私欲、贪念、愚昧、懦弱、诅咒、犯罪……
那时的大山旮旯,因为不完善、不合理,在探索,所以才造就了权利至上的山精女人。
同样人们归于自认为更合理的模式,同样存在各种弊端,所以才涌现出金钱至上的山精女人。
值得我去思考的是,在数千年的农业国度里,那几十年轰轰烈烈的集体所有制的探讨,给我们留下了什么?失败在哪里?
依靠民主跳出历史的周期律,同样没有效果。因为自从人类走出蒙昧时代,从来就没有真正适合人类社会的民主。人们一次又一次被山精愚弄,却从未觉醒,始终坚信希望属于未来。
当山精们渐渐觉得专制、权力再也无法愚弄人时,他们立刻改变手段,金钱、美女无所不用其极。他们绝不会自甘犯罪把对手弄死,而是想尽办法把对手变成自己俯首帖耳的奴隶。
每个人都是自己或别饶山精,每一个山精又都是自己或别饶奴隶。人,走不出自己的旮旯,无论世界有多大;山精为别人圈定旮旯,同时也圈定了自己,他们同样走不出去。因为我们的心灵都同样的狭,挤挤挨挨之间已经分辨不清谁是山精,谁是常人。
风云过后,人们在傻不愣反思的时候,山精一定躲在“旮旯”偷笑。
听完了楚舒的故事,华子:“这个故事很温和,不像《西游》里的妖精老吃人,也不像《聊斋》里的狐鬼就惦记偷情。”
楚舒:“呵呵,我觉得你很像山精,扎在大山旮旯,不伤全能迷惑人。”
华子:“我是山精,你也不傻,利用叶书记把我这奸商拿捏得死死的。不过你也得帮我办件事。”
楚舒:“什么事?”
“把葛长缨给我调回来。”
楚舒:“你怎么看上她了?”
华子:“她是唯一能带动野韭菜沟的。我挺喜欢她的耐力、毅力和魄力,在蘑菇崴子屯儿女人中她是唯一有点文化的,而且她掌握着揉制山野菜技术,略懂采集药材的人。秋收以后,我就得琢磨药材了。别的生意有人争,摆弄药材哥们儿没对手!”
楚舒:“你不是要开饭店么?怎么还做药材?”
华子:“饭店是给蘑菇崴子屯儿的肉菜粮食找一条稳妥的出路,给我们那几个没工作的老知青找个依停行医卖药才是哥们的本校真要成了,哥们的收入能压住半个德化县!没准儿那时候你就是德化一把手儿了。”
楚舒一笑:“葛姐是为了孩子才去大华农场的,是工人,也跟农民差不多。”
华子:“不就是她闺女么葛松?愿意在农村就让她到学做民办教员,不愿在农村咱在城里有饭店有制药厂。”
楚舒惊得瞪大了眼睛:“你啥?要办制药厂?”
“嘿嘿,祖传秘方加上纯野生道地药材,我凭啥在一边傻看着?只要第一批药材上市,我就全县招工!”
楚舒:“你让葛姐当菁华村村长怎么样?”
华子:“我不都了么,白凌云是彻底把菁华村搞散了。葛长缨同样不得民心。你赶紧给那里下派干部,代管几年吧。菁华村现在唯一能攒起来的只有生产队。三个自然屯都互不信任互不来往,谁也不服谁。我估计你得走国咏梅的老路子。”
楚舒:“我可没有国书记的水平。”
华子:“你呢,从县委委员,再回来当几年一把手。然后再从青松岭出去做个副手儿,再做几年就是一把手儿,县太奶。再往上就难了。”
楚舒:“跟你交往这几年,再看看叶书记焦头烂额的样子。我可不想当什么县太奶。还是国书记看得明白,闭门写书,万事不关心多好。”
“万事不关心,谁也做不到。”
华子回到家的时候,国咏梅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来到秋收,不管是华子还是大妞、蔡香萍都没时间了。她不愿意给大家添麻烦,要去省城找季临风给她看书稿……
米永刚孙信义等人都以为华子回到蘑菇崴子屯儿,秋收的粮食还会像从前一样,直接卖到加工厂。今年秋收后,康立梅确实开机了。可是开机之后,只运行十五,生产队的粮食入库之后,又停机了。
菁华村三个自然屯又都得大车辆,贪黑起早到粮库或议价粮店排队卖粮食。再比较生产队,粮食价格足足比人家低了一半!
人们眼睁睁看着生产队,可是生产队根本没有往出卖粮。华子把人们分成两伙,女的采山货,男的都跟着他进山了。
他们干的活很特别,很仔细。是在芍药谷的山坡上寻找已经干枯的芍药丛!先用镰刀割去花茎枯草,然后画出一米大的圈子,然后用采药镐一点一点地刨开泥土。把芍药花的除根侧根都挖出来,有多长挖多长!采下药根,还得心翼翼把原花埋好栽好,确保来年春季成活。
这也幸亏当年留下一辆四匹马大车,这种山地机动车根本不敢进来。采下的药材得先用马匹驮到缓坡上,然后再装上大车拉回屯里去。
芍药谷的采完了,又转到青龙背、野韭菜沟,最后连篮球场四周、华子大妞家院子芍药花跟都采了出来。
每一个地方采出来的芍药根华子都做了详细的记录,分别打捆,然后装上老解放运进县城大库。还有大约两百斤特别粗大的芍药根,华子悄悄留在家里,暂时没拉走。
按照华子的要求,二妞和宗佰威,分批把芍药根投入浸泡箱煮一遍,然后取出来去皮……
两个人明白,他这是只要白芍,不要赤芍。
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柳二妞无奈,到饭店那边把满自由、唐竹青都叫了过来帮着扒皮。
华子本人却不知去向了。
满自由一边干活一边牢骚:“华子这是要开饭店,还是要开药店呀?”
宗佰威:“呵呵,这么好的药材,这么多好货,你开两年饭店都赚不来。仔细着点儿,不能伤了内膜。不然的话那外边一晒,药性就散了。”
二妞:“我时候跟姐夫在家里的炮制房里,切了片下锅炒,还喷黄酒。”
宗佰威:“那是酒芍,比一般白芍贵一两倍。”
满自由:“我,这玩意儿这么值钱!”
宗佰威:“黄金有价药无价。华子一下子搞这么大量,准是有大用场了。”
唐竹青叹了口气:“饭店装潢好了,新粮也下来了。饭店没有启动资金,他能不想办法?”
满自由:“缺钱大家凑啊。我都准备大半年了。这一秋白菜萝卜土豆,那钱我们一分没动。”
柳二妞:“宗师傅,一号库那些是不可以切片了?”
宗佰威:“明还得阴干一。什么时候切片对着阳光,半透明,看得清纹路那才好。这种道地白芍你在棒槌沟市场上可看不到,这才是上好的地精白芍啊。我这伙子宁可把两栋大库赔钱放着既不拆也不卖,他这是几年前就有打算啦。”
柳二妞:“他那鬼心眼儿可多了。他早就发现那片芍药谷了,就是憋着不。分大队的时候他啥都不要,就要林业队。后来我跟他去芍药谷,他才了实话。不过我也没想到会一次采出来这么多。”
满自由:“他是怕别人偷去吧。”
宗佰威:“这玩意儿在别人手里,就是废物。拿它烧火都不着。”
唐竹青:“能人就是能人。碎嘴子就知道胡袄,这两年差点儿把议价粮店弄黄了。”
满自由:“那能赖我呀?蘑菇崴子屯儿加工厂一停产,山野菜上不来,我和二妞老赵不这么张罗兴许真就停业了。”
一阵汽车喇叭响,老解放开了进来。
“二妞、宗老,出来帮我卸车吧。”
汽车车厢里装满了大大的包装箱。一台新式中药切片机,一台型中药粉碎机。还有一包竹笸箩、竹刷帚。还有几对儿沟沟槽槽的玩意儿。
剩下的都是纸板包装箱和牛皮纸包装袋。上边都印着——德化依依药材。
柳二妞:“姐夫,你买这些搓板儿干什么?”
宗佰威:“那是做药丸的搓丸板。华子看样子是真的要行医啦。”
满自由:“那这些竹笸箩干啥用?”
柳二妞:“那个我知道,是做药丸儿的。那时我们预防痢疾,累死人了。”
华子:“现在新出一种中药制丸机,功能不稳定。我没买。宗老,明外库那些可以切片了吧?”
宗佰威:“赶得正好儿!”
华子:“老满跟我安装切片机。其他人把纸箱纸袋都搬到库房去,粉碎机、搓丸板、竹笸箩都放车上别动。明我得拉回家去。逍遥丸建中汤,桂枝真武钩藤方……”
宗佰威:“哈哈哈哈,你这是要大展身手啦。”
华子:“老满,你家嫂子他们去厨师培训班没有?”
满自由:“去了。我听去了就颠沙子,后来颠绿豆。”
华子:“装完机器,你把他们叫过来。我考考她们。”
满自由:“啊?这都几点了?去崔高丽狗肉馆喝点……”
华子:“你废话。兄弟那么大本钱扔进去,稀里糊涂就算啦?刀工、颠勺练成就行了。”
满自由:“你当大夫难,还是当厨师难?”
华子:“功效不同,道理一样。厨师治饿解馋,大夫治病解痛;厨师看菜谱,大夫看药方,都讲究君臣佐使;厨师讲究煎炒烹炸,大夫讲究丸散膏汤;大夫误诊会死人,厨师出错一样会死人!”
“啊?厨师做饭菜还有那么大道?”
华子:“没听食物中毒啊?尤其开饭店,变质一点,哪怕有一只苍蝇都是大事儿!食物蔬菜都有相生相磕法。”
满自由:“你也是,请个厨子算了。让一帮半大老娘们临时学艺,能行么?”
华子:“那你咋办?都下岗了,没工作。老农民有两垧地,你们有啥?就算饭店开不成,弄个吃摊儿都养活一家人!”
唐竹青:“碎嘴子你别不知好歹。华子自己能养活几家人,咱们现在可是自己活着都费劲。我听元朝辉学得最认真,就你媳妇儿差劲。”
满自由:“她还以为给华子打下手,不用主灶。”
唐竹青:“你看看这些玩意儿,华子能长期主灶么?”
华子:“二妞,明切片装包让彩霞姐、查秀红过来。老满得下去备货,各个收购点秋季山货都下来了。粮店那边得先开张。然后你带几斤白芍去棒槌沟,挑那够个儿的腰包鼓的,给我瞄上几个。”
柳二妞:“那容易。这种白芍到哪都是抢手货。”
华子回到家,乐颠颠儿的卸车,告诉媳妇从现在起可以告别药碾子了。
大妞让他声点,国咏梅回来了。好像是生病了,叶书记也陪着他过来了。
“你给她号脉没有?”
大妞:“她跟我,头晕乏力、胃脘不舒、胸闷气短、消化不好、失眠、月事也不正常。”
华子:“她是压力太大,思虑压抑导致的肝脾血虚。给她逍遥丸哪。”
大妞:“吃了三了,不见缓解。”
华子:“你的逍遥丸不行,看兄弟我的!咱家还有鲜生姜么?”
大妞:“还有半块,不足一两。”
“那就够了。明豁出一,咱们做华柳堂逍遥丸!”
华子进屋就问:“国姐,是不季老头儿又卖狗皮膏药啦?哪我去好好喷他一顿。这个老右,顽固不化!”
“华凌霄,你再喷我老师,我罚死你!”叶飞秋从东屋走了出来。
“呵呵,县太奶驾临寒舍啦?孩儿他妈,再上一道松仁苞米粒子,给两位去去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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